第10章 情深意暖再相逢

谢幻瑶看着眼前熟悉的小院，心头剧烈起伏。记忆中的画面不停翻滚，上一世的悲剧如刀割般扎进她的心口。特别是小芹，那张在她前世最后一刻都未曾忘记的脸，至今仍让她心底阵阵泛酸。小芹，为了护她一命，竟不惜吞下本是给她的毒饭，最终连全尸都未能保全。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簌簌而落。

“小芹……”她哽咽着，“是我，是我来了。”

屋内的小芹本在昏暗中辗转难眠，如今听到主人熟悉的声音，顿时激动万分，急忙跑去点燃蜡烛，颤抖着问：“小姐？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烛火跳跃间，谢幻瑶终于看清了小芹的面容。那张脸，与她记忆中的模样一模一样，清贫中透着瘦弱，脸色如蜡黄纸般憔悴，却掩不住对她的满心思念。仿佛前世种种哀伤都被这熟悉的模样击碎，她心中酸意翻涌，再度落泪。

“小芹，是我，我回来了。”谢幻瑶按捺住情绪，将小芹瘦小的肩膀扶住，“别说话，也别声张。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取一些东西。小芹，你也快些收拾，跟我走吧！这狼窝虎穴，吃人不吐骨头，怎么能再待下去？”

小芹嘴唇颤抖，眼圈微红：“小姐，您……您是受了什么刺激吗？郁公子确实不成，退了婚也就是了，可我们要是离开国公府，又能住哪儿去？”她又哭又怯地望着谢幻瑶，眼中满是忧虑。

谢幻瑶眼中透着冷毅，用力握住小芹的细瘦手臂：“清醒一点，郁醉云也好，这国公府里的人也罢，他们都不值得咱们留恋！反而只会一次次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小芹，你听我一句，咱们不能再受他们的折辱了。”

她语气逐渐凌厉，压低了声音再问：“对了，小芹，我不在的这几日，他们可有给你饭食？”

面对主人的质询，小芹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才摇了摇头，低着头不敢看她。

谢幻瑶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一般，眼眶一热，泛出深切的怜惜。“小芹，跟着我，真是吃了太多苦。”她轻声呢喃，慢慢抬手抚上小芹因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发丝，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被欺负，你快些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小芹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好！我听小姐的！”说罢，便匆忙着手整理。

趁着小芹收拾物件的工夫，谢幻瑶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封信件。幸好，小芹一向井井有条，重要的物品都被她妥善放在了书案的暗格中。谢幻瑶很快便找到了那封信，将它郑重地揣入怀中。

整顿妥当后，她牵起小芹的手，坚决地跨出了院门。一路上，小芹半步不离地跟在谢幻瑶身后，眼中浮着泪光。她知晓小姐是真心对她好的，这份温暖更让她从心底升腾出了力量。

走到一半，谢幻瑶忽然停下步伐，回身问道：“小芹，你是不是饿了？”

小芹本能地摇头否认：“没……没事，我不饿。”

谢幻瑶睨了她一眼，声音微带责备：“撒谎！你肯定饿得慌！”说着，也不等小芹反应，竟转身朝前院方向快步走去。

“小姐，咱们不趁着没人赶快离开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小芹急得团团转，小声提醒。

谢幻瑶却回头轻笑，语气笃定：“你只需别声张，就不会被人发现。”

两人路线曲折，绕过数条小径，最后竟停在一处装饰华丽的小厨房前。小芹满脸惊愕：“小姐，您怎的跑到大小姐的厨房来了？”

看着小芹的不解表情，谢幻瑶冷冷一笑，目光扫过里面满满堆放着各种精致珍馐的小灶：“国公府的大小姐专享满桌山珍海味，而你我堂堂二小姐与侍女却要忍饥挨饿……真是可笑至极！”话音落下，她掀开罩布，将目光所及的好东西随手塞给小芹，语气毫不客气，“快给我吃！”

“小姐，这可不太好吧？这些都是大小姐的……”小芹嗫嚅道，虽心有忌惮，可一见小姐带来的那股豪气，又想着大小姐平日里如何苛待二小姐，心头顿时燃起一股不平。最终，她鼓起勇气抓起一只鸡腿，一口狠狠咬下去。

趁着小芹吃喝间，谢幻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其内装着些许白色粉末。她毫不犹豫地将其倾入厨房水缸内，粉末顷刻间消融无踪。

小芹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姐，这往水里放的是……是什么？”

谢幻瑶轻声笑了笑，温柔地伸手捏了捏小芹的脸：“傻丫头，这不是毒。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幻蝶不是给我下毒吗？那就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她无法确认自己前世究竟中了何种毒，但这次，她配制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痘毒，虽然作用温和，却能使人的脸上生满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她冷笑一声，低声喃喃：“谢幻蝶，你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吗？看你如何丢脸！”

就在瓶子刚被收起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谁擅闯此地？”

谢幻瑶一惊，立刻拖着小芹躲入暗处。但小芹脚下一滑，竟一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瓷瓶。瓷器滚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她拉扯着谢幻瑶一起摔倒在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厨房内顿时涌入一片冷风。

不等谢幻瑶反应过来，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已对准了她细嫩的脖颈，锋芒直逼雪白如玉的肌肤，不出片刻，竟涌出了丝丝血珠。

“小芹，别过来！”谢幻瑶急忙低喝。

“是我，小芹和小姐！”小芹情急之下，竟扑上前去，用手死死抵住刀锋。

持剑之人听到声音一怔，迅速收剑，沉声道：“怎么是你们？”

谢幻瑶见来人，心头复杂之情翻涌，却低声急道：“大哥，不要点灯！”

谢元钧脸色微变，扣住火石的手停在半空，“为何？”

黑暗中，谢幻瑶一瞬无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上一世，她的兄长虽心有真意，但终因盲信谢幻蝶，令她惨痛不已。她眼神复杂，所有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只求这一次相遇，能让因果反转……”她心中默念，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