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逆子闯祸

郁府主厅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只精美的茶盏摔得粉碎，瓷片四散。

“你这个逆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郁太医怒不可遏，手指颤抖着指向跪在堂下的儿子，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愤怒，“出门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带着幻瑶去皇安寺给你祖母烧香。可结果呢？我问你，你烧的是哪门子的香？嗯？”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将面前的“孽障”连带着这满腹的怒气一并揍散。他堂堂一个在朝为医的名臣，竟然摊上了这么个四不像的后人。

面对父亲的怒火，郁醉云瑟缩地维持着跪姿，忍着膝盖刺骨的痛，嘴里连声解释：“父亲，这一切都是误会！儿子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当时我正安安分分待在禅房，那俩僧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生事，分明是他们居心不良！”

郁醉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已经发麻的膝盖，却不想刚一动便引来父亲更猛烈的呵斥：“跪好了！谁准你动的？！”

他紧忙收敛动作，生怕引爆郁太医的更大怒火。然而郁太医似乎已是怒不可遏，脸色铁青，厉声质问：“好啊！既然你说是那俩僧人动的歪心思，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那屋里的极乐丸又是哪来的？别告诉我，那也是他们的‘杰作’！”

极乐丸三个字一出，郁太医的怒火更是连带着郁家的声誉一起烧得他头疼得很。他眯着浑浊的双眼盯住郁醉云，重重一哼：“上次我怎么警告你的？私自炼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你又忘了？”

说到这里，他心中更觉气愤。早在回府的路上，死对头崔太医便阴阳怪气地告诉他，“你家公子可是出名了，在皇安寺跟两个僧人纠缠不清，那场面啊——”

当时听着崔太医话里的冷嘲热讽，郁太医心底升起的羞愤直冲脑门。若非赶着回府兴师问罪，他真恨不得堵住那老东西嘴！

回忆到此，郁太医的怒意更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可知咱们郁家数百年的基业，可不能葬送在你手上啊！”

郁醉云低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赶忙叩头应声：“父亲放心，儿子知错了，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会让父亲失望。”

郁太医冷哼一声，却没接他的这番保证。心中更是暗自叹气——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极乐丸又怎么解释？可即便满腹疑问，他也不愿再深究，眼见郁醉云腿上还缠着伤，眉头皱了又皱。

正打算让他起来，却听得一道尖锐凄厉的哭声刺破空气：“寻儿啊，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害得娘一晚上担心你的安危！”

郁夫人一头冲进主厅，哭哭啼啼地上前扶起了郁醉云，连脚边的茶盏残片都顾不上看一眼。转头便冲着郁太医埋怨开了：“廪生，你怎么这么狠心？寻儿伤成这样你竟罚他跪这么久？他可是你的独苗啊！”

郁太医闻言，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夫人！你还敢替他说话！你可知他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

郁夫人理都不理，继续絮絮叨叨着：“还不是因为跟幻瑶那个丫头去的皇安寺，结果如今是寻儿受了罪，我看啊，这事八成是那丫头惹出来的！”

她嘴上虽咱咕着，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地帮郁醉云拍去衣袍上的褶皱。听到她提起谢幻瑶，郁太医这才突然想起另一桩事，沉声问：“对了，幻瑶呢？她不是跟你一块去的吗？她人怎么没跟着回来？”

郁醉云咬了咬牙，咽下膝盖与大腿的剧痛，“父亲，儿子也四处找了，可是……没找到她。”

“混账！”郁太医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而起，“什么叫没找到？你自己一个人倒是先回来了，竟然把她一个姑娘家留在那种地方！”

他越说越气，脸色涨得通红，“你可知道她若是出了事，我要如何对安国公交代？！”

郁醉云被骂得猛一低头，忍着剧痛跪得更挺直几分，嘴里勉强辩解：“父亲，或许……她早就回家了呢？况且昨夜那般情形，究竟是谁丢下谁，还不一定呢。”

他垂着头，脸上满是疲惫，却无人看到他眼底的一抹不屑。他早就知道昨夜的“变故”不单纯——那个木讷痴傻，总爱纠缠他的女子，竟然说出了戳破他计谋的那句狠话。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从未让他心甘情愿的婚约。

郁夫人见状，立刻站出来帮腔：“老爷，我早就说过，谢幻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姑娘。她不过是个庶女，当初与咱们家结亲就已高攀，那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寻儿！”

听到此，郁太医沉默了片刻，疲惫地闭上眼，嗓音低了些许：“夫人，这事还是少说几句吧。寻儿……”他目光移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郁醉云，语带深意地问，“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可别忘了，当年可是你自己对我说，倾慕幻瑶许久，求着我成全你们婚事的。”

郁醉云低垂着眼帘，缓缓磕了个头，低声道：“父亲放心，儿子依旧会履行婚约。”

郁太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揉了揉眉心：“此事的确对你的名声有些影响。若要继续这婚事，便挑个好日子亲自登门赔礼，将误会澄清。”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得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幻瑶喜爱钻研医术，你备一备，顺道送过去。”

郁夫人听了这话，不满地抢声道：“那可是老爷你千辛万苦才弄来的，怎么能轻易给她？她一个……”

“闭嘴！”郁太医再度猛拍桌子，怒声呵斥，“成日里只会搅事情，你就不能安生点？”

郁夫人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多嘴，只得转头招呼郁醉云：“来，跟娘上药去吧，你父亲可不像娘这般心疼你。”

郁醉云暗暗松了口气，腿上的疼痛早就钻心蚀骨，扶着母亲的手站起身，更像逃脱酷刑一般。

郁太医在最后关头叮嘱道：“让人去国公府探探，看看幻瑶是否安然回府。若没回来，赶紧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