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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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马大夫的医馆里，哀求之声不绝于耳。一个年迈的妇人，怀抱着气息奄奄的孙儿磊儿，跪地不起，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深知，镇上各家医馆的劝说，无非是宣告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放弃。

“马大夫，磊儿是我们胡家的独苗苗啊！我这老婆子是个寡妇，儿子儿媳都去了，我不怕欠债，就是做牛做马一辈子，我也甘愿！可若是磊儿没了，我还有什么盼头？我活着，也活不下去了！”老妇声嘶力竭，哭得几乎断气，那撕心裂肺的悲恸，令闻者无不心酸。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是降临在最无助的人身上。面对此情此景，旁人也束手无策。马大夫沉默了许久，最终，一声叹息打破了寂静：“这大抵便是命数吧。”

“命数……”老妇的心仿佛被这简短的两个字生生撕裂，一股绝望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她僵硬地抱起小孙子，尽管磊儿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但只要那一口气还在，她便要尽心竭力地照料他，哪怕是陪伴他走完这生命的最后一程。

当老妇蹒跚着准备关上院门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外，宛如一座小山般巍峨。她先前沉浸在悲伤中，竟丝毫未察觉到这不速之客的存在。此刻，猛然看到那魁梧壮硕的男人，老妇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怵，戒备与恐惧交织。

“你、你想干什么？壮士，我们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连碗都是破的，实在没什么可给你的。壮士，行行好，求您快走吧！”老妇颤抖着声音乞求道。她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静静地陪伴着她的孙儿，不愿再有任何波澜。

“我们不是来打劫的，是来帮你们祖孙的。”一个稚嫩却清脆的女童声，骤然从那高大男人的肩头上方响起，打破了老妇的恐惧。

老妇闻声抬头，这才发现男人肩上还坐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小丫头。见到这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老妇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不少。如此年幼可爱的孩子，怎会是坏人呢？只是，她这么小，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老妇见沈开颜和那壮汉衣着不凡，以为他们是想施舍银两。她将两人请进堂屋，倒上两碗清水，感激道：“多谢姑娘和壮士的好意。只是，我已经带着磊儿跑遍了镇上所有医馆，他们都束手无策。如今姑娘要帮，只怕也只能帮我备一副棺材钱了。”说着，老妇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只觉孙儿一去，自己也命不久矣。

“不是，我是说，他还有得救！你去重新倒一碗水，再拿一副筷子过来。”沈开颜语气坚定，声音清脆，直接吩咐道。

她的话音刚落，杠精都惊呆了！他日日夜夜都陪在颜颜身边，对她所学所思了如指掌，可他何时听说颜颜竟还学了治病救人这等本事？

老妇却顾不得许多，心中狂喜。她竟全然忘记了沈开颜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她赶忙听话地将东西拿来，递给沈开颜，急切地问道：“姑娘，拿来了！您打算怎么救磊儿？”

此刻，胡磊正安静地躺在房内的床上。沈开颜将水碗放在床头柜上，杠精和老妇的目光寸步不离，紧张而期待地盯着她，希望能亲眼见证这奇迹。

只见沈开颜拿起两根筷子，轻轻放入碗中。清澈的水纹让筷子在碗中呈现出奇特的弯曲，仿佛有了生命。片刻之后，沈开颜便将筷子稳稳地立在了碗里。透过沈开颜的目光，那立着的筷子所指的方向，赫然正是胡磊头部所枕之处。

不过短短三息的功夫，原本昏睡不醒的胡磊，眼睫毛忽然颤动起来，紧接着，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清澈明亮，丝毫没有之前病恹恹的萎靡之态。

“奶奶。”胡磊一声轻唤，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老妇心中所有的阴霾，让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磊儿，你醒了？你真的好了？！”老妇一把抱住胡磊，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胡磊已经昏睡了十天，每日仅靠些许汤药维持，根本滴水未进。此时醒来，饥肠辘辘：“奶奶，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老妇连连答应，手忙脚乱地跑去给他做饭。胡磊喝下一大碗玉米糁儿粥后，肚子才舒服了不少。老妇欣喜地发现，胡磊原本惨白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好转，仿佛先前那场大病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开颜：“姑娘，我孙儿是不是真的好了？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是老妇，连杠精亦是满脸的疑惑与震惊。

沈开颜朝老妇解释道：“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命里本有一劫，如今我已经帮他化解。从今往后，他都会顺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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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家出来时，老妇和胡磊祖孙二人一同将沈开颜和杠精送出门外，直至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走出一段距离后，杠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偏头看向沈开颜，问道：“颜颜，那胡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什么也看不见呢？”杠精本身就是精怪，按理说，如果胡磊身上有妖气或煞气，他绝无可能察觉不到。可偏偏沈开颜不仅看出了端倪，甚至将胡磊救治好了。

沈开颜坐在杠精的肩头，晃动着自己的小腿，心情显得格外愉悦。“杠精叔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看见。那东西不同于恶气，它们没有颜色，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符号。”

沈开颜知道，娘亲和爹爹都能看见邪祟，也知道自家的叔叔姨姨们都是精怪。或许是因为从小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又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似乎从出生起就能看见这些。然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世上除了恶气精怪之外，还有另一种常人无法看到却真实存在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就连杠精叔叔也无法察觉。沈开颜心中生出疑惑，却也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