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妇毒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涌进了赵家老宅。

“赵三石，你娘这是……不行了？”

平日里就爱凑热闹的几个老头，老太太率先冲进屋，其他人也紧随其后，都想看看这孙老太到底怎么样了。

人命关天，纵使之前对孙老太的行为颇有微词，但在这一刻，村民们心中都暂时放下了那些成见。

正房内，孙老太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弱的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赵三石声嘶力竭地控诉道：“早上我娘还好好的，精神头足的很！都是被那丧良心的二嫂用痰盂追赶，这才变成这副模样！

我娘辛辛苦苦活了大半辈子，眼瞅着孙子都要成亲了，竟然还要遭受这样的欺负！

她老人家被气成这样，能不能熬过去都难说啊！”

说着，赵三石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孙老太的床前，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悲愤和绝望。

一旁的王氏也跟着低头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悲伤到了极点。

年仅七岁的赵雷，稚嫩的脸上满是茫然，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爹娘都在哭，便也跟着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奶奶，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你早上还答应给我买糖葫芦的呢！”

孙老太虽然对儿子、儿媳和孙子的表演颇为满意，但听着他们声泪俱下地哭丧，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堵得慌的难受。

但转念一想，为了彻底毁掉钱红燕那个“骚狐狸”的名声，最好能让村长亲自出面，把她赶出赵家村！

到时候，赵二牛没了那“骚狐狸”的蛊惑，还不是得乖乖听她的话？

二牛挣的钱，到时候全都得交给她，还有赵非寒那个小贱蹄子的婚事，也得由她说了算！彩礼钱，当然也得牢牢地攥在她的手里！

孙老太越想越觉得舒坦，原本堵得慌的心口也顺畅了不少。

众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脸上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人群中，有人开始指责：“钱红燕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拿着痰盂追赶婆婆，这简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啊！”

“哼！钱红燕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看看，把孙婶儿给气成什么样了！这种忤逆不孝的媳妇，简直是天理难容！

依我看，就应该让村长把她给赶出村子！省的以后再祸害咱们村！”一个嗓门洪亮的妇人，唾沫横飞地骂道。

这人正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蒋氏。

赵非寒老远就听到了赵三石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会是孙老太真的晕倒了吧？然后他们就想趁机把屎盆子扣在钱氏的头上？

早上离开赵家老宅的时候，孙老太脸上的阴气浓郁得几乎遮盖了她的五官。

那时，赵非寒就强烈预感到要出事，所以急忙带着钱氏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赵家老宅给算计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孙老太晕倒这件事，跟钱氏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光凭她一张嘴，根本无法证明钱氏的清白，还需要一个在村里有威望的人来主持公道。

于是，她立刻转身对着身旁的沈晖说道：“沈晖哥哥，麻烦你跑一趟，去把村医太爷爷请来，给我奶奶把把脉。”

到时候，孙老太究竟是被气的，还是装的，一验便知。

赵非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孙老太一家想借机毁掉钱氏的名声？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我这就去。”沈晖没有多问一句，立刻拔腿朝着村医太爷爷家跑去。

钱氏远远地就听到了赵三石那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怒火中烧。

她早上离开的时候，孙招娣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转眼间就奄奄一息了？

她怒气冲冲地朝着赵家老宅走去，一把扒开挤在正房里看热闹的村民，准备和孙老太好好理论一番，让她别再成天耍这些小聪明，没事儿就诬陷人！

然而，当她真正看清孙老太的面色，以及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还有那痛苦隐忍的低吟声时，她顿时愣住了，这……这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钱氏一下子就懵了：难道孙老太真的是被她给气的？

蒋氏一看到钱氏的身影，立刻瞪大了眼睛，如同两只铜铃一般，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钱红燕！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对婆母竟然连一点儿敬重之心都没有，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像你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蒋氏一边骂，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不停地颤抖，活脱脱一副要把钱氏给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站在一旁的赵光柱轻轻地拉了拉蒋氏的衣袖，试图劝解道：“艳秋，非寒娘也不是那么坏的人……”

村里人都知道，钱氏之所以会拿痰盂去恶心孙老太，是因为孙老太要把赵非寒卖给镇上的李员外做妾。

再说，要不是赵非寒命大，硬生生挺过了三天，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蒋氏见赵光柱竟然还敢帮着钱红燕说话，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赵光柱！你给我闭嘴！还不赶紧去把村长请过来！孙婶都被气成这样了，必须让村长来把钱红燕这个丧良心的给驱逐出村！”蒋氏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大有赵光柱不答应，她就要跟他没完的意思。

赵光柱一向惧怕自己的婆娘，见蒋氏如此坚持，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转身去请村长了。

躺在床上的孙老太，虽然腹痛难忍，但听到蒋氏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花。

等村长来了，她一定要让钱红燕这个“骚狐狸”滚出赵家村，永远都别想再回来！

钱氏听到蒋氏的叫嚣，微微眯起了眼睛，几年前的一天，她扛着秸秆回家，不小心扭伤了脚，是赵光柱把她背回了家，还帮她把秸秆也背了回来。

就因为这件事，蒋艳秋就一口咬定她勾引赵光柱，从此以后，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处处和她作对。

明明她和赵光柱之间清清白白，可蒋艳秋就是对她充满了敌意。

对于这种无端的指责，钱氏也懒得再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没过多久，村长便急匆匆地赶到了。

赵三石见状，立刻跪倒在村长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村长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娘早上还好好的，就是被钱氏这么一气，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您可一定要给我娘主持公道啊！把这种恶妇赶出村子，省的她以后再来祸害人！”赵三石说得义愤填膺，仿佛钱氏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村长看到孙老太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妙。

村里不是没有婆媳闹矛盾的情况，也有厉害的媳妇敢跟婆母顶嘴。

对于那些小吵小闹，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可钱氏把孙老太气成这样，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就在村长准备开口训斥钱氏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非寒，忽然开口朝着赵三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