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鬼缠身

　　赵家那破败的老宅，每一处都透着岁月的痕迹，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那吱呀作响的门窗，更像是无声的叹息，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困顿。

　　钱氏，一个朴实无华的农妇，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她出去还债，归来时，手里却提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这在平日里是难以想象的。

　　“这钱氏，莫不是发了什么横财？”村里人议论纷纷，带着一丝好奇和猜测。

　　原来，村里人知道她家的情况后，并没有急着要债，反而纷纷伸出援手。张婶送来了几把新鲜的青菜，李大娘慷慨地分享了自家菜园里刚摘的茄子，更有村长，直接送来了十个金灿灿的鸡蛋，让钱氏带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钱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二两银子递给赵非寒，眼中满是信任和期盼。“非寒，这钱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娘放在你这里，这次东家额外给了娘一百个大钱，也一并交给你。以后，这个家就由你来当了。”

　　赵非寒凝视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心中思绪万千。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娘，明天我想去镇上买些符纸和朱砂。”

　　她要靠自己的能力，绘制灵符，以此来改变家里的困境。那些平安符、护身符，对她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赵家老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孙老太，赵家的掌舵人，带着赵三石和王氏回到家中，怒气冲冲地坐在堂屋的凳子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她朝着王氏嚷道：“还不快给老娘倒碗水来！”

　　王氏不敢怠慢，连忙端来一碗凉水，孙老太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这才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怒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二十两银子没捞着，反而赔了十两！”她重重地放下碗，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不甘。

　　王氏又体贴地给赵三石递上一碗水，看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赵三石喝了口水，缓了口气，说道：“娘，今天非寒那死丫头是不是在唬我们？用几句花言巧语就骗走了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啊！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孙老太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咬牙切齿地说：“绝不可能！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家里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大孙子和二孙子的彩礼钱还没着落，小孙子也到了七岁，她还想着把他送到镇上的学堂里读书，将来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可这一切，都被赵非寒这个小蹄子给搅乱了。想到这里，孙老太更是恨得牙痒痒，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员外交代。

　　孙老太眼珠一转，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歹毒的计划。她朝着赵三石和王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你们两个过来，我跟你们说，明天咱们就……”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赵非寒母女便简单地吃了早饭，背起竹篓，准备前往镇上。

　　钱氏平日里在镇上做些零活，闲暇时也绣制一些小玩意儿，今天她打算把这些绣品带到镇上卖掉，换些钱补贴家用。

　　钱氏刚把院子的门锁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传来。她回头一看，只见王氏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头发凌乱地披散在额前，脸上满是惊恐。

　　“救命啊！救命啊！”王氏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三石，三石他又被恶鬼缠上了！”

　　“非寒，求求你，快救救你小叔啊！”王氏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真的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王氏刻意提高的嗓门，响彻整个村庄。

　　村里人大多习惯早起，有的下地除草，有的上山砍柴，有的则忙着挑水，为水缸蓄水。听到王氏的呼喊声，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走出家门，想要一探究竟。

　　“王阿云这是在喊什么？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什么？赵三石又被恶鬼缠上了？这孩子也太倒霉了吧！”

　　“哎，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这次又会怎么样。”

　　王氏跑到赵非寒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哭腔哀求道：“非寒，求求你，救救你小叔吧！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赵非寒仔细地观察着王氏的神情，她注意到王氏脸上的焦急和恐慌，似乎都带着一丝不自然。虽然王氏呼喊救命的声音很大，但却缺少了几分真切的情感。

　　几缕凌乱的发丝垂在王氏的脸颊旁，试图遮掩她那故作慌张的眼神。在跑过来的过程中，王氏偶尔会停顿一下，像是想要确认是否有人注意到她。

　　赵非寒心中冷笑，这拙劣的演技，真以为能骗过她吗？昨天她才刚为赵三石驱除了一只恶鬼，今天又被另一只缠上，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更何况，赵三石的体质并不特殊，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恶鬼盯上。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王氏的求救声，都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着赵非寒：“非寒，你就去看看吧！赵三石也太可怜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非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帮他吧！”

　　王氏见大家都劝说赵非寒过去，立即低下头，试图掩盖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心中暗自得意，待会儿，她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赵非寒招摇撞骗的把戏，让她把昨天骗走的十两银子，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非寒，咱们先去老宅看看吧！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尽一份心意，耽搁不了多久的。”钱氏也在一旁劝说道。在她看来，救人是一件积攒功德的好事，能够为自己和家人带来好运。

　　赵非寒一行人朝着赵家老宅走去。赵非寒家境贫寒，院子只是用简陋的篱笆围起来的。而赵家老宅则截然不同，院墙是用结实的土砖砌成的，还有两扇厚重的木门，显得气派非凡。

　　房屋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两间厢房，加上正屋和堂屋，总共有六间房，比起赵非寒家那可怜的三间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院子的西南角还搭了一个鸡圈，里面养着二三十只鸡鸭。一只老母鸡从鸡窝里缓缓走出，咯咯地叫着，鸡窝里已经下了十几个鸡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王氏领着赵非寒走进了堂屋。

　　孙老太看到王氏带回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村民，心中暗自赞赏王氏这次事情办得不错。她相信，只要人多，赵非寒就无法抵赖。

　　待会儿，她就要亲自揭露赵非寒这个小蹄子装神弄鬼的真面目，让她颜面扫地！

　　孙老太看到人来了，也立马装出一副慌乱不已的样子。

　　“非寒啊，我的好孙女，你快给你小叔看看吧！奶奶知道你的规矩，十两银子奶奶给，你先救你小叔，这么多人在呢，奶奶不会赖账的！”孙老太的声音带着哭腔，演技比王氏要高明许多。

　　但是，赵非寒心里清楚，孙老太根本就没打算给她钱。她不但不想给钱，还想砸了她的饭碗！

　　赵三石则在一旁卖力地表演着，他佯装被恶鬼附身，在地上翻滚挣扎，口中胡言乱语，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赵非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假意应承道：“奶奶，您放心，小叔是我亲小叔，我不会不管的。只是，小叔接连两次被恶鬼缠上，不但对他自己的身体影响很大，对我们其他人的身体也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