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泪眼送别

天狗食日之期将近，具体日子虽未可知，顾萧彬内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他能与烟纹产生交集的地方，仅余此处。每日所为，是否能被那倔强丫头知晓？又是否足以让她动摇？他心中没底。

长久不见，隔阂难消，却又无可奈何。

“为何偏偏钟情于这般倔强的女子？”顾萧彬长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心知肚明，若非烟纹如此坚韧的性格，或许自己根本不会爱上她。

时家被流放之日如期而至。全族一千余口人，身披枷锁，组成一支漫长的队伍，在官差挥舞的鞭子下，缓缓行向城外。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看热闹者络绎不绝。更有甚者，与时家素有旧怨之人，特意携来臭鸡蛋和烂菜叶，只为痛打落水狗。

时家倒台，众人拍手称快，然仅判抄家流放，实难泄心头之恨。

这些世家子弟，平日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无人敢管。

人群中，几位眼含怒火的百姓，皆是子女姊妹被强抢入府，沦为奴妾的可怜之人，此刻下手最狠。

他们一边挥打，一边怒骂着时家的种种罪行。此举引得更多百姓加入讨伐的队伍。

烟纹隐匿于人群之中，目光锁定在时非翎身上。他脖子上戴着沉重的木枷，脚上拖着铁制的镣铐。

官差毫不留情地推搡着他，稍有迟疑，便是一记鞭打。烟纹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感到一阵痛快。

“主子，顾萧彬正朝这边赶来，请速速离开！”云一突然现身，低声禀报道。

烟纹不愿惹是生非，立刻跟随云一，几个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烟纹前脚刚走，顾萧彬便匆匆赶到。奈何人潮拥挤，他根本无法寻觅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早已料到，时家流放之日，烟纹定会前来观看。故而提前在周围部署了大量暗卫，自己亦在人群中穿梭搜寻。

方才，他隐约瞥见这个角落，有一抹与烟纹极为相似的身影，便立刻赶了过来。

然而，当他抵达此处，那抹身影已然不见。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毕竟是朝思暮想之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能准确分辨。

顾萧彬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已惊动了烟纹。索性不再隐藏，立刻下令所有暗卫，封锁附近区域，逐一排查。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所有人都被排查完毕，却依旧不见烟纹的踪影。

“这小丫头，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顾萧彬头一次，如此厌恶烟纹的聪慧，他简直对她束手无策。

为了引出烟纹，顾萧彬又生一计。他决定近日便起程离京，并将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

他虽无十足把握，却仍期盼着烟纹，能看在他即将离京的份上，现身一见。这样，他也能再次获得将她寻回的机会。

然而，顾萧彬注定要失望了。即便在他离京之日，于城门口内外安插了无数暗卫，却依然未能见到烟纹的身影。

他这次是真的感到痛心了。难道烟纹真的再也不会在乎自己了吗？

失去烟纹的教训，让顾萧彬深刻地明白，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千万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否则想要挽回，简直难如登天。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宁愿把自己气死、憋死，也不敢再那样折腾烟纹了。

顾萧彬神情落寞地骑着马，缓缓向远处走去。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位提着篮子的老婆婆，慢慢挺直佝偻的脊背，抬头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最后，同样十分落寞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烟纹跟随祁玄胤回到结界内，沉默不语地坐了许久。

她双眼直直地望着对面的木屋，手中不停摩挲着顾萧彬亲手雕刻的肖像。

她将一男一女两个小像，同时紧紧地握在手中。半晌，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滴落在裙衫上，晕开一片水迹。

祁玄胤将亲手做好的饭菜，端进屋内，看到的便是这般模样的烟纹。他将托盘放在小几上。

抬手轻柔地拭去烟纹的泪水，而后双手托起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微微抬起，与自己四目相对。

祁玄胤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道：“烟纹，既然爱他如此痛苦，不如尝试着爱我，好吗？

我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去做，更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余生都不再流一滴眼泪。”

烟纹此刻心情低落至极，根本无力回应祁玄胤的表白。其实，即便他不说，烟纹也早已察觉了他的心意。

她原本以为他会永远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这样也能避免两人的尴尬。可是没想到，在自己即将离开之际，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烟纹轻轻拨开祁玄胤的双手，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即使痛苦，它还是不由自主地爱着那个男人，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把你当做替身，或者是排解愁苦的工具，这样对你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