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掌掴

庸王怒不可遏，指着顾萧彬的鼻尖，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 “你放肆！”他咆哮着，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简直是鬼迷心窍！一个卑贱的奴婢，你也配娶她为正妻？！”

庸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本王绝不承认这种低贱出身的儿媳！你的婚事，何时轮到你擅自做主了？先有皇上金口玉言赐婚，后有太后懿旨钦点侧室，你置她们于何地？你想为了一个奴婢，公然抗旨不成？！” 庸王双目赤红，声色俱厉， “你若敢如此，本王立刻将你逐出家门，永不相认！”

顾萧彬静默地注视着盛怒的庸王，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任凭怒火在他面前喷涌。待庸王嘶吼完毕，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娶烟纹为妻。”

“至于父王是否承认我这个儿子……”，顾萧彬的目光深邃而平静， “早在十二岁那年，您漠不关心，将我丢进军营自生自灭时，我就已不再对所谓的父子亲情抱有幻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况且，您膝下还有两位疼爱有加的庶子，我的存在，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书房，连院外的护卫都听得真真切切。庸王年轻时戎马生涯，手劲之大可想而知，此刻怒火攻心，下手毫不留情。

顾萧彬缓缓转过头，露出侧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庸王看着那刺目的红痕，心中涌起一丝悔意。

这些年来，他们父子之间隔阂重重，早已物是人非。或许是上了年纪，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他越发渴望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开始尝试修复这段糟糕的父子关系。

然而，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将他们父子越推越远。上次通房丫鬟受辱一事，他并非不相信儿子，只是为了顾全两个庶子的颜面，才不得不将罪名强加于通房身上。

他的儿子，绝不能有这样的污点！弟弟觊觎兄长的女人，这种丑闻一旦传扬出去，丢的可是整个庸王府的脸面！

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为何萧儿就不能体谅他的苦心？一个奴婢而已，难道比他两个弟弟的名声，以及庸王府的声誉更重要吗？

想到这里，庸王心中刚泛起的柔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硬与不满。他觉得萧儿越来越冥顽不灵，远不如两个庶弟懂事听话。

顾萧彬看着父亲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便已将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的父王，一定是认为他不懂事，不识大体，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他父王又何曾明白，他不能失去烟纹，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难过。与其徒劳地互相说服，倒不如直接解决问题。

顾萧彬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神情肃穆地说道， “儿子的事，就不劳父王费心了。皇上和皇祖母那边，我会亲自去解决。”

“至于父王说的将我逐出府一事，只要您下定决心，儿子随时可以离开。” 顾萧彬的声音平静而决绝， “只是希望您能容我几日，待母妃过完生辰，再处置儿子。”

说完，不待庸王回应，顾萧彬便转身离去。

庸王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长子幼时，依偎在他身边嬉戏玩闹的画面。

这个儿子，他曾经也是用心疼爱过的。为何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他将儿子送进军营历练，错了吗？

但很快，庸王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没有做错，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高居庙堂的那位，始终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两个庶子就算平庸无能，也无伤大雅，当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养着便是。就算将来……死于非命，也算他们享了多年福，不亏了。

但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绝不能碌碌无为，至少要在灾祸降临之际，拥有为自己搏一线生机的能力。

顾萧彬从庸王书房出来，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被王妃派来的小厮拦住，请去了清风苑。

王妃原本也想狠狠训斥儿子一顿，但在看到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五指印后，顿时只剩下心疼。

王妃命人取来冰帕子，亲自为他敷脸，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往后你也学着那两个庶子，多顺着你父王些。何必如此固执，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顾萧彬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他年少时也曾努力过，尽量按照母妃的要求，去做一个争宠的工具。

但他长大后才明白，乞讨来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大丈夫想要得到什么，就应该靠自己去争取，去拼搏，去抢夺，而不是摇尾乞怜，等待别人的施舍。

王妃见他始终不发一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再联想到近来府中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顿时怒火中烧， “你知不知道，现在京都在传些什么？他们说你的通房一夜未归，早就失了清白！”

王妃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而你，则被人说成是昏庸的纨绔公子，无视大燕律法，强闯宫门，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无故旷朝！” 她气得浑身颤抖， “更有人连夜将你的事迹编成了话本子，在茶楼酒肆里传唱，戏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真是看你早晚要毁在那个狐狸精手里！放着好好的娇娇你不疼爱，整天围着那个狐狸精打转，有你后悔的一天！”

顾萧彬听到王妃也开始辱骂烟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道：“母妃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我不喜欢听。” 他的语气冰冷而疏离， “烟纹是我真心爱慕的女子，母妃就算不能像儿子一样，疼爱她，也应该看在我的情分上，不要与那些外人一同，折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