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祸兮福兮

前世那场浩劫般的旱灾，在柳氏的记忆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她细细回忆着当时的惨状，将那些至关重要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时非翎。

听完母亲的叙述，时非翎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一场旱灾竟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先不说随之而来的瘟疫，单是那些救命的药材，价格便被炒到了令人咋舌的天价。更不用说年末粮食的大幅减产，导致往年无人问津的陈粮，价格都暴涨了十倍之多。这场灾难，让整个大燕国在随后的三年里都难以恢复元气。

然而，时非翎却从中嗅到了一丝难得的机遇。如果能够巧妙地利用这个消息，时家不仅可以弥补之前所有的亏空，甚至还能借着在朝廷最危难之际捐献粮食的机会，博得帝王的欢心，从而平步青云。

母子二人在屋中讨论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准备进来奉茶的雀儿，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雀儿生怕被人发现，悄悄地退了出去。她立刻找到了风寻，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重要的消息传递给她的主子。

时非翎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以及心中酝酿的计划彻底理清之后，便径直去了书房，请求拜见他的父亲。

时首辅听说是他来了，原本并不想搭理。但转念一想，明日众多族老以及分支家族的人就要前来，不如提前将事情与他说清楚，免得他在众人面前闹出什么笑话。

很快，一个小厮出来，将时非翎领进了书房。就在时首辅准备开口，宣布废除他少家主之位的时候，时非翎先发制人，立刻将自己梦中预知未来将发生旱灾的事情，告诉了时首辅。

时首辅起初自然是不相信的。时非翎便学着柳氏的语气，说自己做预知梦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应验了。

他继续劝说道：“父亲想想，就算不发生旱灾，事后再将屯粮以平价卖掉，也不会亏本。可万一儿子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能大赚一笔，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博得帝王的欢心！”

时非翎见父亲还在犹豫不决，便加紧劝说道：“不知父亲有没有发现，儿子其实是有些运道在身的。或许是儿子常年在祖宅祠堂前尽孝，所以祖先才会降福保佑吧。儿子随便捡一个孤女，都能为时家提供那么多赚钱的方子。后来儿子虽然在一些小事上犯了糊涂，但这三年来，儿子为时家所赚的银钱，却是真实不虚的。这次时家本来陷入了危机，儿子却在这个当口，得到了预知未来的梦。这难道不是祖先想通过儿子，带给时家的又一次重大机遇吗？”

时首辅最近被各种事情搞得焦头烂额，颜面尽失。现在经过时非翎这么一提醒，他还真的想起了这三年来，他的这个儿子，为时家所创造的利益与荣誉。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着站在书案前的儿子，觉得不妨再相信他一次。左右不过是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万一他真的能够预知未来的事情呢？那给时家带来的利益，可就不是这一次两次了。

看来自己当初力排众议，选择他作为少家主，也是暗合祖宗心意的。否则，为什么祖先托梦告诉他儿子，而不是告诉自己呢？

想到这里，时首辅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时非翎坐下来慢慢聊。

父子二人在书房中，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最终制定了详细的收粮、收药材等计划。

两人一致决定，绝不将旱灾的消息透露给三皇子。一是不想将这份功劳拱手让给三皇子，二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他，让他明白时家并非非他不可。

在这次谈话中，时首辅绝口不提废除他少家主的事情，时非翎也顺势装作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一时间，书房内又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象。

第二天，时家便开始在京都以及附近的几个州郡，悄悄地收购粮食、囤积药材，并且秘密开辟了三个大型粮仓。

时非翎将源源不断地运来的粮食、药材，全部储存了进去。随后，他又派了三队府兵，将粮仓严密地把守起来。

烟纹这边得到消息后，立刻命令祁玄胤在民间暗中收购粮食、药材。同时，烟纹又将此事告诉了顾萧彬，让他派人监视时府屯粮的位置，说是以后会有大用处。

安排好屯粮的事情后，烟纹又与顾萧彬商量起开设钱庄的事情。虽然烟纹所讲述的钱庄经营方式，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顾萧彬却丝毫没有怀疑烟纹的能力。所以，尽管他无法完全理解，还是按照烟纹的意思去做了。

没过多久，京都便传出一个大喜讯：顾侯爷又开了一家惠民钱庄！在这里存钱的人，不仅不用支付保管费用，反而每个月、每年，都可以根据所存银子的数目，获得一定的利息。

具体的存储方式，分为活期和死期两种。死期存款最低一年为期，利息相对较高；而活期存款没有时间限制，可以随时存取，但利息只有死期存款的十分之一。

至于如何计算利息，惠民钱庄在大堂内用红纸贴着公告，上面清楚地标明了汇率的计算方法，并且还安排了专人在一旁进行讲解。

更让人心动的是，存钱的数额，竟然可以低至十两银子起存！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京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能够在皇城脚下安家的百姓，大多都比较富裕。就算是一些普通的平民百姓，手中也都有一些积蓄。

十两银子就可以起存，而且还能让钱生钱！如果开设钱庄的人，不是堂堂顾侯爷，他们都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诈。

可顾侯爷是什么人？他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官声仕途来开玩笑，欺骗百姓手中的十几两银子呢？所以，惠民钱庄开业后，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得到了大量的融资，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