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夜殇

他动作迟缓地回过头，目光停留在紧闭的卧室门上。昨夜，烟纹含泪哀求他轻怜蜜爱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尽管缺乏确凿的证据，但顾萧彬心中笃定，时非翎落得那般凄惨境地，定是烟纹为她义姐复仇所为。
如此看来，昨夜烟纹并非与时非翎私会，而是设下圈套，意图刺杀。那么他昨日的行为，岂不是……
顾萧彬正欲转身返回卧室，却被漠羽及时唤住：“主子，若再耽搁，恐怕会误了早朝。属下在此守候，您下朝归来再与赵姑娘细谈不迟。”
顾萧彬心想，平日里欢愉过后，烟纹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昨夜他那般折腾，想必一时半会儿，她也不会醒来。
顾萧彬转身，对着漠羽细细嘱咐道：“留意屋内动静，姑娘有任何需求，让丫鬟婆子尽力满足。但今日，绝不允许她踏出府门半步，务必等我下朝归来。”
漠羽应允后，并未去准备马车，而是径直走向马厩，将顾萧彬的骏马牵了出来。
顾萧彬见状，心领神会，未发一言，只是拍了拍漠羽的肩膀，便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骑马速度远胜马车，如此，他也能在下朝后更快地赶回府邸。
烟纹再次睁开双眼，只觉某处传来一阵异样。映入眼帘的，是顾萧彬那张略带懊恼的面容，他正低头为她私密之处敷药。
昨夜，无论烟纹如何哭求，顾萧彬都未曾放过她。此刻，再看到他这副神情，胸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羞愤之情。
面对这个酒品低劣的男人，她毫不犹豫地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力道之大，甚至让烟纹打完之后，手掌都隐隐发麻。
顾萧彬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冷白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顾萧彬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用舌尖抵了抵被打的右腮，转过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活了这么久，还没人敢打我的脸，我的第一次，算是都给你了。怎么样？气消了吗？”
刚打完，烟纹就有些后悔，生怕这家伙再次兽性大发。但她着实没想到，顾萧彬被打之后，竟然首先关心她是否解气。
或许她没有注意到，顾萧彬今天并没有自称“本公子”，而是以“你我”相称。
然而，烟纹此刻怒火中烧。整整被折磨了一夜，她感觉身心都遭受了凌辱，绝非一个巴掌就能平息。
她一句话也不想与这个男人多说，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顾萧彬躺下。
自从经历了立规矩事件后，顾萧彬对于烟纹背对着他的姿势，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立刻将她从锦被中强行拽出，非要将烟纹拥入怀中。当顾萧彬把烟纹的脸扳过来时，才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
此刻，烟纹脆弱而默默流泪的模样，如同无声的呐喊与控诉，让顾萧彬看得心如刀绞。
顾萧彬放轻了手中的力道，用低沉的嗓音哄劝道：“明明是我挨了耳光，你怎么还哭了？要是还生气，这边的脸也给你打。”
烟纹完全不理会他，只是默默流着泪，宣泄着内心的情绪，无论顾萧彬说什么，她都仿佛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
顾萧彬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焦头烂额，大概都给了烟纹。他是真的不懂如何哄女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烟纹停止流泪。
顾萧彬毫无办法，只能强行抱着她不松手。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灵机一动，扯过一件斗篷，将烟纹裹紧，然后施展轻功，抱着她在屋顶上飞掠起来。
烟纹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起初确实被吓得停止了哭泣，后来渐渐地也敢露出头来。
她看着身边飞速倒退的屋顶，新奇感终于压过了心中的气闷，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奇妙的感受中。
顾萧彬看着哭了一整天的人儿，终于放晴，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烟纹觉得顾萧彬抱着她，飞掠了很远。直到二人来到皇宫之中，到达最高的那座屋脊后，顾萧彬才停下来，平复着呼吸。
烟纹此刻心情好了些，便劝慰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既然还要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就别把关系弄得太僵，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烟纹抬手，在顾萧彬的额头上抹了一把，但手上并未沾染到一滴汗珠。
似乎是明白她在做什么，顾萧彬带着些许倨傲说道：“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会流汗？”
随后，他又像想到了什么，笑着凑到烟纹耳边，低声说道：“只有你，见过我汗流浃背的样子。”
烟纹羞恼地翻了个白眼，没有接他的话茬。
顾萧彬今天的耐心似乎格外好。烟纹想，他也是知道自己昨天喝多了酒，粗暴地对待她是不对的。于是，她趁机为自己争取道：“顾侯爷酒品这般差，以后若是饮了酒，就别再靠近我的身子。”
本以为，以顾萧彬霸道的性格，不太可能给一个小通房面子。却没想到，他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只是眼神闪烁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顾萧彬将烟纹抱坐在腿上，帮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双臂轻柔地将她揽在怀中。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在这皇宫最高的屋脊上，俯瞰着整个京都的夜景。
良久之后，顾萧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最好熄了离开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