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殇

此刻，烟纹心头盘算着。不过是表哥一时恼怒，稍后只需放低姿态，温言软语哄上一哄，定能雨过天晴。

顾萧彬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人儿，疾步走出清风苑，立刻吩咐道：“速去请府医，再添置两个暖炉来！”

府医几乎是被千羽提着后领，一路飞奔进屋的。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便被顾萧彬急匆匆地拉到床榻前，为烟纹诊治。

片刻后，府医恭敬地禀报道：“云姑娘所受皆为皮外伤，并无大碍。下颚的淤青，只需按时涂抹药膏，便可恢复如初。膝盖处虽有瘀伤，但幸好未伤及筋骨。若想尽快痊愈，可用活血化瘀的药酒，轻轻推拿几次。至于被冰水浸泡过的身子，老朽开一副驱寒的方子，服用后应无大碍。”

顾萧彬摆了摆手，示意府医尽快去准备。随后，他走到床边，亲手为烟纹换下湿冷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

烟纹感受到顾萧彬胸膛传来的阵阵暖意，确实驱散了身上的寒冷，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冰凉。

顾萧彬早已察觉到，烟纹的状态极不寻常，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令人难以捉摸。联想到烟纹刚入府时，曾因被许侧妃的人羞辱而投湖自尽，顾萧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的，今后不会再让你受这些规矩束缚。”

顾萧彬说完，却迟迟没有得到烟纹的回应。他又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吩咐紫苏将炭盆烧得更旺一些，便转身离开了厢房，去了清风苑。

顾萧彬在王妃屋内停留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刚一踏出房门，屋内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王妃压抑的哭声。紧接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急忙去请府医。顾萧彬脚步微顿，最终还是离开了清风苑。

顷刻间，大公子为了维护自己的通房丫鬟，气病了王妃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庸王府。

紧接着，顾萧彬便被庸王召去了书房，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有小厮前来禀报：“大公子，云姑娘突然发起高烧，但府医此刻正在为王妃诊治，您看这……”

即便顾萧彬明知母亲并未真的生病，也不会去争抢府医。他深知，若真如此行事，烟纹只会更加身处险境。

他立即吩咐漠羽，派人去城外苏家的别庄，务必在今晚宵禁之前，将苏明演请回来。

漠羽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动身前往。

顾萧彬看着烟纹烧得通红的小脸，眉头紧锁，心中焦虑不安。他挥退房内的其他下人，只留下紫苏在一旁侍候。

紫苏将一块凉帕浸入冷水中，正准备为烟纹敷额头时，顾萧彬接过帕子，走到床边，将烟纹半抱在怀中，亲自用凉帕为她擦拭额头降温。

此刻，顾萧彬才真切地感受到烟纹身上的滚烫，如此高烧，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

顾萧彬耐心地为烟纹擦拭许久，她身上的温度却丝毫不减，反而越发灼热，嘴里也开始迷迷糊糊地呓语起来。

只听烟纹口中不停地喃喃重复着：“报仇……离开……回家……”

顾萧彬听着烟纹的呓语，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烟纹对于成为自己通房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始终不明白，既然烟纹已经将身子给了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宵禁之前，漠羽终于将苏明演带了回来。苏明演刚踏进房门，正想打趣顾萧彬几句，却被他一把拽到床前，催促着他赶紧诊脉。

见顾萧彬如此焦急，苏明演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地为烟纹把脉，又详细询问了发病前后的情况。

随后，他走到一旁的桌案旁，提笔写下三张药方，递给顾萧彬：“让下人照方抓药。三副药，按照标注的顺序，每隔一个时辰，给她灌下一碗。如果三副药都喝下去了，病情仍不见好转，那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苏明演看着好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对这个婢女……动真情了？”

顾萧彬看着好友戏谑的眼神，板着脸说道：“什么动情不动情的，她不过是个婢女而已，我只是觉得，毕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吧。”

苏明演看着他嘴硬的样子，又转头打量着床上美人的绝色容颜，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你不在意，等她病好了，把她让给我如何？”

通房婢女不过是玩物，在他们这些世家公子间，互相赠送自己的婢女，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甚至还有些文人墨客，将此视为一种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