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人计

“你要深信，在祖母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哀家为你挑选的佳偶，自然是人中龙凤。”

太后语气一转，带着一丝戏谑，继续说道：“你府上的那位通房丫头，当初不也是哀家亲自为你挑选的？起初你还百般不愿，如今，还不是日日欢喜得紧？”

顾萧彬俊脸微红，想起自从与烟纹亲近以来，那些个没日没夜的荒唐事，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面色有些尴尬地附和道：“皇祖母为孙儿挑选的，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太后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你这滑头小子，总算明白哀家对你的良苦用心了。既然如此，就再听哀家一句劝，尽快将沈娇娇那丫头纳进府来。”

按理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顾萧彬心里也清楚，即便自己并不中意许氏女，迎娶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他一想到将来要与别的女子，做那些如同与烟纹般亲密的事情，内心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

于是，顾萧彬再次婉拒道：“孙儿明白皇祖母是为我着想，只是孙儿的后院，眼下实在不想再添新人了。还请皇祖母莫要耽误了表妹的终身大事，给她另觅一位良婿吧。”

太后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儿倔强得很，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想当初，劝他收下个通房，都花了足足四年的光阴。

见他再三推辞，恐怕会伤了沈娇娇的面子，日后两人之间留下隔阂，反而不好相处，便吩咐人带沈娇娇去侧殿稍作休息。

待沈娇娇离开后，太后神色一凛，严肃地说道：“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可曾有所耳闻？既然你执意不愿纳娇娇入府，那就尽快让你府上的那个通房，怀上子嗣吧。不过，一个通房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她是没有资格为你诞下长子的。你要让她怀上身孕，待她肚子渐渐大起来之后，便带着她多出席一些宴会。等众人都知晓你子嗣无碍后，再赐她一碗堕胎药，将孩子堕了便是。如此一来，谁还敢拿你子嗣的问题说事？”

顾萧彬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烟纹怀上身孕，待显怀至少也要等到五六个月之后，此时再堕胎，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发现烟纹并非寻常的闺阁女子，在她心里，早已不再将烟纹当作低贱的侍妾看待。

更何况，烟纹本就是官家嫡女，如今却要无名无分地给他做个通房丫鬟，已是委屈至极，又怎能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如此不顾她的性命？

顾萧彬难得地对皇祖母板起了脸，他神色肃然地说道：“皇祖母，此事万万不可行。大丈夫当以功名立世，何惧区区流言蜚语。孙儿若是真按皇祖母的法子行事，恐怕余生都将良心难安，此事，还请皇祖母莫要再提。”

太后能在深宫之中一路披荆斩棘，登上高位，自然不可能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她根本不在乎一个通房的死活，只是见顾萧彬如此抗拒，也不好再逼迫。

她只当是顾萧彬年少不经世事，见不得这些后宅的腌臜事，只是太后的想法并没有因此打消。顾萧彬这里行不通，这件事就交给他的母妃去做。

太后不再逼迫，顾萧彬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祖孙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顾萧彬又为烟纹讨要了一盒无瑕膏，这才告退离开了皇宫。

他刚一走出宫门，漠羽便上前禀报道：“云姑娘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如意酒楼，与一位男子相见。”

顾萧彬闻言，脸色骤然一沉，他解下停在马车旁的一匹骏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地消失在了宫门前。

此刻，烟纹正坐在如意酒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她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烁，这倒是给他那张清冷出尘的俊脸上，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烟纹的尸体，祁玄胤是亲眼见过的，所以他无比确定，烟纹的确是葬身于那场滔天火海之中了。

可当他看到那熟悉的笔迹，以及那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暗语时，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当祁玄胤脚步踉跄地推开雅间的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与记忆中只有三分相似的绝色容颜，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烟纹联系在一起。

烟纹自然知道这件事匪夷所思，但风寻，雀儿和祁玄胤，都是与她朝夕相处过三年的人，她自然有办法，让这些故人认出自己。

烟纹将事先在药铺抓好的三副药，放在桌上，而后又要来纸笔，当着祁玄胤的面，写下一张药方。

她将两样东西缓缓推向对面，笑着说道：“老夫人的心悸之症已明显好转。所以先前的那个方子，也该换一换了。这个方子药性温和，更适合长期调养，相信再过三五个月，老夫人的病情，便能彻底稳定下来。”

烟纹原本并不会医术，她之所以能拿出这些方子，凭的是她过人的记忆力，再加上云家产业涉及医药，更是保留着许多不传于世的秘方。而她这个云家的继承人，自然要将这些都熟记于心。

祁玄胤拿起药方，看着那少了偏旁部首的字迹，以及调整过几味药材的方子，就算再想不通，也可以完全确定，眼前的女子，正是烟纹无疑。

烟纹自然明白祁玄胤有很多疑问，但她微微抬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千羽，示意祁玄胤什么都不要问。

祁玄胤是何等聪明之人，见此便立刻明白了烟纹的意思，想必她如今的身份，定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不过他也不急于一时，今日跑这一趟，能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便什么都值得了。

烟纹当着千羽的面，给祁玄胤布置了撤离任务，让他将手中管理的云家店铺，渐渐交给二掌柜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