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夜窥皇城

“如今黎王殿下尸骨未寒，你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了这样的事，不止你自己，连黎王的名声都要被拖下来，遭受万人唾骂！”陈彩画满脸焦急，劝说声中透着忧心。

慕雪篱洒脱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到了这一步，我无所畏惧。”

陈彩画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是因为黎王的死受了刺激，才变得这般无法无天，又怕她会因冲动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她试探着喊了一声：“雪篱……”

慕雪篱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一笑，仿佛胸有成竹：“彩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不提了，咱们今晚喝酒，说好的不醉不归。”她岔开话题，继续给彩画倒酒，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宁安郡主早已喝得醉醺醺，抱着酒坛子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反复念叨着皇叔的名字，声声带着痛彻心扉的凄厉。哭到最后，她眼泪哭干了，情绪也耗尽了，歪倒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慕雪篱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和陈彩画继续畅饮。

直到时针悄然转向深夜，陈彩画终于撑不住酒劲，被丫鬟们扶去客房歇息。而慕雪篱，没有被酒意麻痹，她默默运转内力，把酒意驱散干净后，趁着夜色，准备独自行动。

她仰首望向皇城，目光里多了一份冷冽的决心——她今晚要去一趟养心殿，亲眼看看嘉林帝。

夜深人静，养心殿却依然灯火通明。

刚跃至屋梁，慕雪篱便听到室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这一声声咳嗽，殿中的慌乱也随之弥漫开来。

“快来人！皇上又咳血了！”李公公的喊声透着惊恐，仿佛一根刺直插人心。

对慕雪篱而言，这呼喊声不过是熟悉的宫廷喧闹，她定了定神，透过一角窥视屋内的情形。只见宫女们端着一盆血水慌乱进出，血水的颜色异常地深沉，近乎紫黑。

慕雪篱的眼神徒然一冷：“嘉林帝竟然中毒了？”

她猜测，究竟是刺客沈离澈匕首上的毒药发作，还是当日她亲手抓来的毒蛇在暗中发挥效力。不管是哪一种，看到这个模样的嘉林帝，她心中的痛快升腾而起。

“命不久矣……彩画所言果真没错……”慕雪篱低声啧了一句，唇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活该！”

她不再逗留，悄然离开皇宫，徜徉在夜里的暗色中，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第二日清晨，她早早站在宫门口，等着梁德月前来。按照约定，这个时辰他本该出现。可等来的不是梁德月本人，而是他那个跟随多年的小厮执墨。

“属下参见黎王妃。”执墨一揖到地，恭敬得滴水不漏。

慕雪篱斜睨一眼他身后，梁德月的影子全然不见，她眉头一蹙，不耐烦地问道：“你家主子呢？”

“将军已备好马匹，请王妃出城一叙。”执墨按照梁德月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回应。

慕雪篱冷哼一声，明显不想浪费时间：“我不去。告诉他，我就在这里等着，日落之前他若不出现，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就没了。”

执墨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神色平静地接话：“将军说，只要王妃肯出城，他自会给一个令您满意的答复。”

慕雪篱沉默片刻，终于动了心思：“带路！”

执墨欣然领命，牵着马带她一道离开京城。不多时，他们抵达城外一间破旧木屋。

“王妃，将军在屋内等您。”执墨说完这句话后就退下，只留下她一人面对这看似平静却潜藏玄机的小屋。

她走上前，手触木门，“吱呀”一声响，木门的破败和这安静的氛围显得格外突兀笨重。

梁德月就在屋内等她，身后是一张陈旧的木床。床上躺着李副将，他昏迷不醒，胸膛微弱的起伏昭示着生死未明。

慕雪篱目光瞬时冷彻，声音如同淬了寒霜般锋利：“怎么，梁小将军还想故技重施，让过去的一切重新上演？”

梁德月站起身，脸上浮现复杂的情绪：“雪篱妹妹，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吗？现在它就在你面前。”

她冷眸紧盯，眼中透着疑惑：“什么意思？”

梁德月苦笑一声，解释道：“当初，是我被迷了心智，才指使李副将绑架你，还给你下了合情散让你误解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缓缓说道：“我已辞去了巡防营的统领职位，同时向太子递交了请罪书，并将罪行帖公开于京城每一处，不提及你的名誉，也决不牵连你。”

他又补充道：“雪篱妹妹，你若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只要你开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慕雪篱冷笑：“梁德月，你以为做了这些，我就会感动，就会原谅你？”

“不，我从未奢求你的原谅。”梁德月迫切地解释。

慕雪篱毫不犹豫地打断：“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你罪有应得罢了。让我宽恕你？别以为这种自我感动的戏码，会让我动摇。”

她目光转向床上的李副将，声音淡漠，却隐含冷峻：“至于他，他背叛我父，以这种方式助你，其情有可原，但罪责却从未减轻。”

梁德月愣住，哑口无言。慕雪篱的目光如冰，直逼他的心底，寒气刺骨，无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