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禁药牵连

“此药原本便是宫内秘制之物。”男人缓缓开口，语调低沉且凝重，“专为处置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宫人或妃嫔。但因其毒性能致人惨绝，其后果过于可怖，于太祖时期便彻底禁绝。自那之后，它早已成了皇室中的失传禁药。”

太祖，是沈尧黎之祖父，距今已然三代之久。这意味着，就连当今皇上和沈尧黎，也不可能掌握牵机丸的解毒之法。

若是如此，梁以画手中，为何却能出现这种失传的毒物？而且，竟然还经过了改良？

梁家一向置身事外，从不牵涉皇族争斗，更未卷入朝堂党派之纷争。他们怎么会擅用皇室禁药？这其间的蹊跷，令人细思极恐。

沈尧黎的声音将慕雪篱从思绪中拉回：“篱儿，你怎会忽然问起这个？”

“没事，”她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刚刚在梁以画的房中偶然翻到一本药书，随便翻了几页，便看见了牵机丸的记录，觉得新奇，就随口问问而已。”

她并未将中毒之事告知沈尧黎。

一来，梁府如今遭逢大难，满门同胞尽灭，仅余梁德月一人独存。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若捅开，沈尧黎势必会牵连梁德月，这无论如何是她不能容许的。

二来，她尚有三个月可供周旋，眼下将此事透露，不过是徒增黎王的忧虑。既然尚有希望，她不妨试图单独寻找解药。若能顺利解毒，则皆大欢喜；若实在无望，再告诉沈尧黎也不迟。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着手……

牵机丸出自皇室之手。既然梁府没有解药，答案或许就存于深宫之中。她必须找个机会入宫。

车轮滚滚而行，不多时，马车便已抵达黎王府大门。

慕雪篱刚一踏下车，就看见李德全正站在府门前。他一脸愁容，手握明黄的圣旨，语气严肃道：“皇上病重，急召黎王与黎王妃入宫侍疾。”

这话一出，慕雪篱眉头轻挑，神色微变。

原本她正苦思入宫的借口，转眼间机会便送上门来，实在是“天助我也”。然而，她却并未放松。毕竟宫闱深深，藏匿无数暗流，皇上忽然病重，恐怕背后还有其他隐情。

“听说昨夜宫中遭了刺客。”她装作随意地问道，“李公公，这病重……莫不是因刺客所致？”

她暗自揣测，昨日刺客出没皇宫，今早梁府满门覆灭，彼此看似无关，却难言绝对没有联系。如此诡谲的时间点，怎能不叫她多留几个心眼。

闻言，李德全神色微变，却仍敷衍作答：“此事老奴也不太清楚，太医尚在诊治，具体缘由，怕要等王爷和王妃进宫后自有分晓。”

“如此，我们片刻便动身。”慕雪篱干脆点头应下。

皇上仁德如斯，若无极其严重之事，断不会匆匆召二人入宫。此次一去，怕是短时间内难以回府了。

她遣人回兰苑收拾贴身衣物后，随即与沈尧黎一道，随着李德全直奔养心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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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平日总有些活色生香的宫鸟装点氛围，此时也不例外。眼前两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懒洋洋地趴着，羽毛褪去了光彩，似乎染上了一股死气。见到外人入殿，它们忽地躁动起来，吱哇怪叫着扑腾乱跳。

一只鹦鹉竟径直朝沈尧黎飞去，竟不偏不倚，扎进他的怀里。

“哎哟！”李德全失声惊呼，险些跪到地上，“王爷，这两只小畜生冲撞您了，可不要有事！来人，快抓起来！”

宫人手忙脚乱地将胁作乱的鹦鹉抓回牢笼，更用铁链锁住，又覆上一层黑布。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两人迎入内殿。

慕雪篱始终静静观察，心中隐隐觉得李德全的反应，似乎过于紧张了些。今日一切，都透着些莫名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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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内殿，浓浓的檀香气便扑鼻而来，但在这香气中，却夹杂着一丝令人不适的血腥气。再往殿内看去，几名太医正围在龙床前，衣袖翻飞间，手中针器明亮刺眼。透过攒动的人影，她隐隐看到昏迷中的嘉林帝。他面色暗紫如墨，全身死气沉沉，竟连一分神采都无。

慕雪篱心头狠狠一震：皇上的伤势未免过于严重了些。

再环顾四周，偌大的养心殿内，竟找不到前来侍疾的任何妃嫔或皇子。诡异的气氛让她更加疑惑。

沈尧黎低低在她耳边开口：“皇兄向来讨厌吵闹，生病时最怕喧哗，向来不许妃子在床前哭闹，皇子们也不过表现给他看的功夫，都怕惹他厌烦。不然，你以为，为何历来伺疾只有本王一人？”

此话一出，慕雪篱稍稍释然地点了点头。

沈尧黎走至龙床近前：“赵太医，皇兄如何了？”

赵太医对着他小心翼翼行礼，神色凝重道：“王爷，皇上的情况十分不妙，他并无外伤，但脉象紊乱，极似……中毒。”

“中毒？”沈尧黎脸色骤然阴沉，“可探得是什么毒？”

“初诊之下，此毒类似于西域蛊毒，但又略有不同……”赵太医满脸犹疑之色。

“既然如此，那解毒可有办法？”沈尧黎果决追问。

赵太医踌躇片刻，终于低头跪下，语气颤抖：“解药的确有，只是……需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