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郡主震场

慕雪篱眉头微蹙，漫步在梁家厅院，她心中早有几分盘算。从午宴开席前，到场的男宾多数待在前厅，而这听雨园，已然成了女眷们的闲聊之地。与其说是几个小姐的聚会，倒不如看作是一场闲言蜚语的暗流涌动。而梁以画一见她就紧跟不舍，显然早已盯上了她，看来今日定是来者不善。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蓦然开口，语调里尽是幸灾乐祸，“听说新婚之夜，黎王殿下在府中大发雷霆，还将慕雪篱关了禁闭，说不定至今都未曾碰过她呢。”

这一句如同在水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了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和哄笑声——

“竟有这等荒唐之事？”

“京城里谁不知道，她当初竟为了三皇子甘愿闹着退婚！黎王殿下怎会受这般侮辱？恼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啧啧，别说黎王殿下，就连寻常男子都绝不容许自己的妻子同旁的男子暧昧不清吧？简直是活该独守空寡。”

场中女子言辞恶毒，犹如一掌一掌扇在慕雪篱的面颊上。起哄声里，梁以画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显然，她根本无需亲自行动，仅凭这些人的尖刻言语，便能让慕雪篱脸面扫地。

然而，慕雪篱却听得极为平静。她双眸微抬，与梁以画对视，那神情淡然得带着些许令人无法捉摸的意味。

这样的场景，自从她嫁入黎王府以来，早已不陌生。不止一次，在梁家私塾念书的四年时光里，她见惯了一群人因外界流言编排她的模样。就像现在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乐此不疲。如今，老招数又翻了回来，她不过淡然地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缕冷笑。

“方才诸位聊得甚欢啊。”慕雪篱缓缓甩了甩手中的香帕，悠悠地开口，“可否再说一遍，让我听听清楚？”

旁人窃窃私语渐渐停歇，一个叫李青青的女子冷嗤：“再说一遍？有什么不敢？”她活动了下喉咙，声音刻意拔高三分，“慕雪篱，本就是你恬不知耻，勾连三皇子，活该新婚之夜被黎王殿下厌弃！”

听到这句，慕雪篱竟笑了，弧度慢慢加深。她双臂抱在胸前，眉尾一挑，语气森然中透着几分玩味：“哦？李小姐知道得这般详细，我倒是好奇，你莫非新婚夜悄悄扒了墙头偷走了我的消息？否则，又怎会如此句句笃定？”

李青青愣住了，还没回过神，只觉得周围有人倒抽了阵阵凉气。梁以画侧目去瞧，慕雪篱脸上的那抹笑意，竟让人不寒而栗。几乎没人能料到，她这个平素懒懒散散、毫无还手之力的草包郡主，竟能说出如此犀利的言辞。

四下寂静不过片刻，梁以画便皱起眉头。她心中忌惮，慕雪篱难不成真的敢撕破脸皮，与她在母亲的寿宴上闹出不和？这却是她最绝不允许的事。然而一旁的家族小姐们显然未意识到这点——

“慕雪篱，我看你就是不知羞耻！一个郡主，却说出这般下作反驳！”李青青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指着她。

“下作？”慕雪篱神情依然冷淡，甚至带上一分轻蔑，她徐徐说道：“诸位小姐，皆是书香大家出身，高门中人，却明目张胆讨论别人的夫妻闺房事，如此无耻上口，我倒是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些好奇过了头？”

她话音未落，便又低首，轻轻嗓音带了丝阴冷：“既然如此，那不妨，我今晚替你们安排。花红楼不是有专供品评的年轻男子吗，我一一挑些最上好的来，让诸位过过这滋味。”

花红楼，京城鼎鼎有名的青楼，兼揽各色男女伺候往来的客人。虽然低俗，却在文武百官圈层之中颇有一些夫人的追捧。听得她提这一处地名，场内众人猛地变了脸色。

梁以画猛然回神，几步疾行走上前：“慕雪篱！你敢——”她话未出口，便被慕雪篱侧过身寒目一扫，那双眼眸锁住她如同猎鹰俯冲，令她竟一时胆怯后退。

慕雪篱瞥她一眼，唇角的笑意似锋利刀刃。“梁大小姐莫急，我今日不为多事，只是想起一句老话，想与梁小姐共赏。”

梁以画咬唇不语，眼底满是防备：“…什么话？”

慕雪篱红唇轻启，话语一字一顿：“好——狗——不——挡——道。”

梁以画愣住了，旋即气急败坏：“你骂我？慕雪篱，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

慕雪篱毫不退让，目光冷冽。她微微扬眉，淡笑中透出一种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泰然姿态。这场交锋，她已占尽上风。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女子，竟不敢再开口，纷纷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今日之局，不过如此。慕雪篱轻轻甩袖，转身离去，留下梁以画一脸惨白，愤怒之中夹杂着羞愤，却连声回应都不敢。比口舌，她们确实还差火候。她慕雪篱，岂是她们能轻易玩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