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针锋对峙

“沈尧黎，你简直蛮不讲理！即便是罪大恶极的囚徒也有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你偏偏连让我解释都不给！”
慕雪篱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委屈，连眼眶都开始湿润。她轻抿着唇，试图控制住自己涌上鼻尖的酸涩，却还是控制不住流露出满腔的不满。

她是真的觉得不公平。

重生后的三天里，她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每一刻都神经紧绷如弦。
她忙着设计慕梦泉，却也得绞尽脑汁安抚这尊大佛，可偏偏这男人连听她辩解的耐心都没有。

霸道不讲道理，简直是刁蛮至极。

慕雪篱不得不怀疑，前世那个为了她痛哭流涕、甚至以死明誓的沈尧黎，是否真是眼前这阴沉又强势的人。

或许，是她的一抹泪光动摇了某根他深藏的情绪弦。沈尧黎终于从雪冷的沉默中扭过头，墨色眸光冷得仿佛能结冰：“想解释什么，尽管说。”

慕雪篱却积郁难消，眼神没好气地瞪他：“不说了！你爱听不听，也许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惹怒慕梦泉，故意挑事，故意做所有你不喜欢的事！我就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就是因为看到了沈离澈和慕梦泉在御花园亲热，所以才一时激动不想和你退婚的，怎么样？”

沈尧黎嘴角一勾，像是听见笑话，瞳中的漆黑直逼她的敏感心防：“慕雪篱，你又是在故意作弄本王，对不对？”

男人语气虽冷，却带着一股危险的挑衅。说完，他的身躯突然逼近，慕雪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尧黎压在马车的车壁上。

慕雪篱用力偏开脸，不与他对视——对，她就是故意的！目的明确，气死他才好！

可她倔强地沉默激怒了沈尧黎。那双墨色的瞳孔渐渐暗涌起隐秘的猩红，男人脸上的戾气仿佛浓云压顶，极具威压。他一把死死扣住她的双手，力道如构建起牢笼的锁链，几乎能让她感受皮肤火烧般发痛。

车内蛰伏着无声的风暴，如同狂怒前的平静，又如两座火山的对峙，稍不注意就会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指间一丝温热突然涌入慕雪篱的掌心。

她怔了怔，侧脸望去，看见沈尧黎的衣袖湿漉漉一片，暗色的袍子被粘稠的液体浸染得触目惊心。昏暗光线下难以分辨，但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你受伤了？”她下意识低声问，视线急切地追逐着沈尧黎的胳膊。脑中一闪，她不安地补了一句：“是……是刚才慕梦泉刺我的时候误伤的吗？”

霎时，慕雪篱的脸上显现出掩饰不住的慌乱。她想推开男人的身体，查看情况，可沈尧黎纹丝不动，仿佛整个人嵌在她身上，沉重得让她难以撼动分毫。

“沈尧黎，别再逞强了，流了这么多血你还一声不吭！快让我看一下伤势！”慕雪篱的手在发抖，眼底的水光也愈发深邃，她担忧的神情浸染着化不开的情绪。

只是为保护他，可她的焦急却让沈尧黎心中的燥意稍稍平复。他沉默着，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慕雪篱立即着手撕开他的袖口，查看伤势——虽说伤口不深，但巴掌长的血痕因没有及时处理，血液汹涌，看起来格外吓人。她按耐住恐慌，指尖轻颤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中，沈尧黎始终不发一言，目光却钉在她的脸上。昏暗的车内，他俊朗的轮廓隐没在阴影中，情绪难辨。

直到伤口包扎好，他才低沉开口，声音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如难解的谜题：“慕雪篱，你既然是因为受了沈离澈的刺激，才选择不退婚，那现在又为何这么在意我？”

慕雪篱猛地抬头，与他对视。她的神色凝重，嘴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沈尧黎，我已经和沈离澈一刀两断。原因是我看见了他的背叛，可这与我们的关系无关。我坚持与你成亲……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眉头微蹙，目光紧锁在她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慕雪篱低垂眼眸。

她无法说出实情，无法告诉他，她是个重生者，想弥补前世因为自己的死让他付出的代价——即便那份代价值千金。

沈尧黎缓缓移开目光，自嘲般笑了一声。他显得有些疲惫却努力掩饰，随后将她的手猛然甩开。

“慕雪篱，不管是什么理由你选择与本王成亲，本王都不会再追问，也不会在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这样的问题，你别回答了。”他的语气冷峻如刀，划开两人潜藏的柔软。

接着，他垂眸扫她一眼，像是评价一场闹剧：“至于你的目的，本王已无兴趣。你也不必在本王面前耗费心力演戏。”

演戏？

慕雪篱蓦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竟认为我都只是在演戏？”

沈尧黎冷然笑着：“相信你？做梦罢了。”随即，那双漆黑的眸再次直逼她的灵魂深处。他眼神深邃，像要拆穿她全部心计：“一向以草包示人的慕雪篱，不仅展露惊人的才艺，更连太后、三皇子、慕大夫人都玩弄得团团转。你耍这些手段倒是有趣，但叫我如何信你？”

眼前的女子重塑了自己，却依旧习惯掩饰真实，如同每一句话都能破碎风信子般美丽的谎言。

慕雪篱哑然，她无法辩驳他的质疑。

沈尧黎的冷笑更深，接着讥讽道：“既然如此，你倒是省点功夫吧，有些‘深情戏码’，本王实在替你累得慌。”

话音微顿，他想起了慕雪篱为青衣求情之事，目光陡然转冷，离去前，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