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红烛暧昧初夜

“不是，我只是想着你平时总是疏于照料自己，身边仅有一个侍卫，像今天这般连替你上药的人也没有，所以才想着为你安排几个侍女……”话音未尽，慕雪篱的头更低了，声音逐渐模糊下去，连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理亏。

沈尧黎深邃的眼眸中酝酿着怒气，声线压得低沉：“那你可知道，书房里有侍女意味着什么？”

慕雪篱咬紧唇瓣，保持沉默。

她自然知道，那意味着若沈尧黎愿意，这些侍女随时可以成为他的填房。然而，她并非出于这个目的，只是不忍他独自照顾自己，如今对她心生芥蒂，又不能总是在他身边时时看护，唯恐他出了什么岔子。她只是想对他好些，仅仅如此而已。

见她默默不语，沈尧黎的眼神如寒冬的锋刀，带着一丝隐隐的冷冽：“既然王妃如此急迫地想将本王推向别的女人，那为何不索性先由你来伺候本王？”

慕雪篱猛地抬头，瞳孔微缩：“什么？”

沈尧黎语气更冷：“别忘了，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出嫁前，你府上姨娘想必早请了教习嬷嬷，教过夫妻间那些事如何行，还需要本王亲自指点吗？”

慕雪篱心头一拧，紧咬着唇，目光略显慌乱。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伺候他？可是她早已计划在婚宴上大闹，也根本没打算真的与他圆房——关于那种事，她仅知皮毛，具体要怎么做却一头雾水。而眼下他怒火未消，这样的境况，又怎么可能顺其自然……

她愣忡着不动，沈尧黎眉宇间冷意更浓：“怎么？你不愿？”

“不是，不是……”慕雪篱视线闪躲，一瞬间瞥见桌上的酒杯，如救命稻草般抓住它，“沈尧黎，我们还未喝合卺酒，按礼制不妥。咱们先喝酒吧。”

男人冷哼一声，目光中多了几分讥嘲：“礼？若我没记错的话，夫妻对拜时是你咬死不肯低头。从白日起，那所谓的礼早已乱了，此刻又何必拘此小节？合卺酒，不喝便罢……”

话到一半，他忽然看见她垂下头，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心中一颤，竟将话头硬生生止住。

“不是要喝吗？去端过来。”

慕雪篱眼中瞬间亮起光，飞快拿过桌上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到他手中，与他的手肘交叉。低头时，她柔软的唇瓣意外略过他的下巴。

沈尧黎手中的动作僵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掌微微颤抖，酒洒了些，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醇香。

俗话道，酒可壮胆。一杯酒饮尽，烈火焚胃，慕雪篱只觉自己胆气多了几分。她红着脸走到沈尧黎背后，颤巍巍地伸出手，将他未彻底脱下的外袍缓慢褪去。

他闭着眼，任由她动作，张开的手臂线条流畅无比。那俊美如神祇的脸庞沟壑分明，却不露半点喜怒，唯有胸口略显急促的起伏，泄露出内心的微妙波动。

衣裳层层坠地，很快就只余下一条薄薄的内裤。

慕雪篱的动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还要继续脱吗？”女孩儿的声音细若游丝，如蜻蜓飞掠潭面。

尽管未回头，也能想见她此刻的窘迫——那染红的脸庞，怕从耳垂至颈间都泛着绯霞。

沈尧黎唇角微扬，淡声道：“继续。”

慕雪篱轻颤不已，指尖愈加抖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向他的腰际，食指似软弱无力的蚂蚁，在布料边缘一点点挪移。

房间里的红烛倏然闪动，竟被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风扑灭。刹那间，室内陷入黑暗，那暗色如丝绸般笼罩一切，为暧昧朦胧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惹人遐想的神秘。

黑暗中，慕雪篱的手触及目标，指节弯曲，缓缓地拉下那带着男人体热的织物——

“够了！”沈尧黎猛然扣住她的手腕，低沉沙哑的声音宛如他极力隐忍的喘息。

“掌灯，伺候本王沐浴。”

慕雪篱愕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准备火烛。火光再次点燃时，沈尧黎已披回长袍，快步走入隔壁的净室。

不多时，有丫鬟来往布置，水声叮咚，热气腾腾。一只足有三人合抱的木桶装满热水，铺着盛开的淡粉花瓣，那缥缈的香气仿佛能拂去人心底的一切阴霾。

沈尧黎缓缓褪去外衣，齐腰的水面，将他修长健硕的身躯隐约隔开。雾气缭绕间，慕雪篱躲在屏风后方，左右为难，却迟迟不肯靠近。

这样的场景，虽说水中有花瓣遮掩，但总共浴之事分明如置高热中——让她如此贴身伺候，怎不令她如烫如炙？

“还等什么？过来给本王搓背。”沈尧黎懒懒地发话，带着冷淡和命令般的口吻。

慕雪篱抖了抖：“好。”

她拿起毛巾，动作细致又缓慢地擦拭着他肩膀上皮肤较薄的烫伤，不让伤口沾水，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

“用手。”沈尧黎忽然吩咐。

她一愣，只得将毛巾放下，双手轻轻覆在他的后背上。指腹间传来的温热触感，与他紧绷肌肉的坚实，让她掌心微微发烙。

每一下揉按，每一次触碰，在这安静的净室内，都如音符的响动一般显得格外清晰，愈发激起沉默中某种暗涌的情愫。热气萦绕，水声低鸣，时不时响起些微粗重的呼吸，谁的，都分不清了。

沐浴结束后，慕雪篱满头细汗，喘得不轻，心底实在觉得此差事比操练还将她累个够呛。

“自己擦吧，我先去铺床。”她随手把毛巾塞到沈尧黎手中，转身就急匆匆地逃离。

沈尧黎未多言，只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倩影，眼底的阴霾竟眯成了淡淡的笑纹。他轻拂湿发，慢条斯理将毛巾覆上肩头，擦去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