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美人殇

养了五六年，楚云身上才勉强添了些肉，殷星皓爱不释手，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手。

大殿之上，莺歌燕舞，一群舞姬花枝招展，个个身姿曼妙，如弱柳扶风，可殷星皓却视若无睹，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胶着在楚云身上，片刻不离。

舞姬们暗自咬牙，心头不甘。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更是愁眉不展，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要知道，这些舞姬可并非寻常女子，她们都是朝中大臣、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

如今朝堂之上，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劝谏皇帝纳妃，只能暗中使些小手段……可谁曾料到，皇上竟是这般油盐不进，看都不看一眼！

“算了吧。”有大臣低声嘲讽道，“人家陛下与皇后娘娘情深义重，恩爱着呢！又不缺皇嗣，况且陛下正值壮年，纳什么妃？”

对方闻言，吹胡子瞪眼，心中愤愤不平。

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若是不能嫁给皇帝，成为尊贵的皇妃……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这世上，也只有陛下，才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啊！

这位大臣正心急如焚之际，琵琶乐声渐入尾声。一曲终了，为首的舞姬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朝着上座那位俊美无俦的君王，盈盈欠身施礼。

“臣女周凝瑢，恭祝陛下洪福齐天，大殷国泰民安。”周凝瑢缓缓抬起头，目光大胆而又饱含柔情地望向龙椅上的男人，“凝瑢亲手做了月饼，献给陛下，愿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楚云闻言，眼角微微抽搐。

她面无表情地吃着鲜美的螃蟹肉，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楚浔剑眉紧锁，颇为不悦地瞥了眼自己的皇帝女婿——

他不在京都的这段时日，竟有人敢当着他宝贝闺女的面，公然自荐枕席？真是岂有此理！

南疆护卫脸色铁青，神色阴沉得可怕。明竺岚倒是还算平静，但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也悄然隐去，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殷星皓。

殷星皓：“……”

他身着一袭玄色龙袍，周身散发着尊贵逼人的气势。头顶的冕旒垂下，那串串珠帘，将他俊美非凡的容颜半遮半掩，更添了几分神秘，令人心驰神往，难以自拔。

周凝瑢心跳如擂鼓，小鹿乱撞。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只有父皇的，没有母后和我们的吗？”

周凝瑢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坐在皇后右下方的南疆圣女，怀中正抱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小公主吃得两颊鼓鼓囊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她。

周凝瑢贝齿轻咬下唇。

她自然是只为陛下准备的。

所谓的月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陛下若对她毫无兴趣，断然不会碰她亲手做的月饼。而若是有意……

周凝瑢心中暗喜，自信地扬起嘴角，笑容愈发明媚动人。

她今日进宫的目的，可谓十分明确。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陛下的绝世容颜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一定要成为皇妃！

周凝瑢自幼便被娇生惯养，在深闺之中长大，早已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她觉得，即便皇后娘娘再怎么貌美，毕竟也是年过二十的“老女人”了。而她，比皇后小了整整五岁，正值豆蔻年华，容貌丝毫不逊色于皇后。陛下看了皇后五六年，想必早已审美疲劳，见到自己，又怎会不心动呢！

更何况，皇后娘娘向来低调，处事平和，多年来，面对众多大臣劝谏陛下纳妃，皇后也从未表现出丝毫妒意，想必是个心胸宽广、与世无争的“傻白甜”，定然不会为难她的。

想到此处，周凝瑢心中充满了希冀，大胆而又娇羞地抬起头，柔情似水地看向高座上的男人，轻声说道：“凝瑢，凝瑢是特意为陛下做的……”

说罢，她满怀期待，又带着几分敬仰之情，仰望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然而，周凝瑢以为这番话定能让年轻的君王龙心大悦，却不知她的父兄，此刻已是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

“未出阁的女子，竟敢私自赠送礼物给其他男人……啧，这是哪家的女儿，教养得如此大胆？”殷星皓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们，语气慵懒而散漫。

淡淡的语气，却如同一道惊雷，瞬间让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打了个寒颤。周凝瑢的父兄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陛……陛下，”凝瑢的父亲颤抖着声音，额头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这孩子，这孩子年纪尚小，仰慕您许久，这才一时糊涂，做出了这等错事来……望陛下恕罪，臣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原本还其乐融融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周大人冷汗如雨，心中暗暗咒骂女儿不听话，怎么就不能委婉一点呢！

周凝瑢愣愣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神情呆滞，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为何陛下会如此……不悦呢？

“真是扫兴。”殷星皓略带不悦地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几人，而是转过头，语气略带委屈地对楚云说道：“朕早就说不来了，你偏要来。”

这不，朕又被人惦记上了！

殷星皓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委屈，听起来竟像是在撒娇一般。

是他被人觊觎，又不是他觊觎别人，可他的洛洛若因此吃了醋，生了气——那今晚，他恐怕又要独守空房，睡在冰冷的书房了！

皇帝陛下郁闷至极。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殷星皓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家人，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来自帝王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压得周家人喘不过气来。周大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瞳孔骤然紧缩——

完了！

陛下彻底动怒了！

他的脑袋，恐怕要保不住了！

周大人吓得魂不附体，惊恐万状地以头抢地，连声求饶，殷星皓却依旧无动于衷。他正要不耐烦地开口，忽然，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本宫这些年，似乎是脾气太好了？”楚云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轻轻揪着殷星皓手背上的皮肉，另一只手托着腮，姿态慵懒地缓缓开口。

这些年来，她安心地当着一条咸鱼，所有的事情，殷星皓都会提前为她安排妥当。孩子也已经有了，她没事儿的时候，便会经常去药王谷，或是去南疆游玩散心，基本上很少与朝中大臣有什么交集，也不像其他历任皇后那样，隔三差五地举办什么赏花宴会，邀请京中的小姐贵妇们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