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瞒天计

虞离澈语带疑惑，实则话里有话，他想表达的是——楚云的确精通医术，且造诣匪浅。

楚云头戴面纱，神色泰然自若：“家师行事低调，不喜张扬，恕难从命。”

“那你为何会选择学医呢？”

女子习医本就凤毛麟角，更何况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楚云应对如流：“为了自保。”

“自保？”

“虞公子有所不知，我并非楚二小姐楚茵筱，而是她的妹妹楚云。”她留意着虞离澈惊愕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编造谎言：“我与母亲在楚府备受欺凌，楚家主母和一众奴仆视我们如眼中钉——半月前，母亲为了保护我不被主母强迫替嫁，遭受重击，至今我偷偷探望她时，仍见她跪在祠堂抄写经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更无人问津医治……我若不藏拙，学些傍身的本事，恐怕我们母女早已命丧黄泉。”

一时之间，虞离澈不知该震惊楚家竟敢偷龙转凤，做出此等欺君之举，还是该同情眼前这位身世凄苦的少女。

豪门深宅，果真是藏污纳垢之地。

楚云话锋一转，看向殷星皓，“不知太子殿下对臣女的提议，意下如何？”

殷星皓临窗而坐，窗外夜色深沉，殿内华美的九枝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映衬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昏黄的烛光使他的眉眼轮廓更显柔和。

楚云转过头，这才发现殷星皓正凝视着自己，神情莫测。

闻言，殷星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笙婉已派人前往将军府接你母亲了。”

楚云闻言一怔。

太子殿下这办事效率……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殿下不再仔细斟酌一番吗？”

她虽已展露出精通医术和擅长用毒的能力，且所求甚微，对殷星皓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稳赚不赔。但问题在于……

楚卫氏定然知晓她近日便会毒发。

而太子选在此刻将韩姨娘接走……楚卫氏必定心知肚明，无法再求她解毒的楚云已然脱离她的掌控，转而投靠太子，甚至可能连她奉命窃取情报一事也已败露。

仿佛洞察了楚云的心思，殷星皓轻笑一声。

虞离澈用胳膊肘碰了碰楚云，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不必担忧，老殷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切莫以常人思维揣度之。”

此时的楚云，对殷星皓还不够了解。日后相处时日久了，她才明白，与其担忧殷星皓会否草率行事，打乱计划，不如为敌人默默哀悼。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徒劳。

更何况，拥有这份实力的……还是一个肆无忌惮的蛇精病。

楚云终于成功地抱住了太子的大腿。

她无需再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哪天心血来潮，又突然拔剑相向——

这些日子以来，楚云暗中观察，发现东宫中的心腹，如笙婉等人，对殷星皓更多的是敬重和忠诚，而非惧怕，甚至连虞公子都敢当面调侃殷星皓，由此可见，殷星皓对待自己人还是颇为不错的。

而她也成功地解决了韩姨娘的安危问题。

韩姨娘后半生注定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算是了却了原主的因果。

“难怪你小小年纪便能破解如此多的奇毒，原来是专攻毒术，不擅长医术啊！”虞离澈心里平衡了许多。

方才还向殷星皓信誓旦旦保证绝不挖墙脚的某人，随即压低声音，开始循循善诱：“我爹乃是药王谷的神医，这世上无人能在医术上胜过他！我爹一直想找个关门弟子，寻觅多年都未找到满意的……不如你考虑一下？”

神医？

楚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事实上，她对正统中医兴趣寥寥，学习把脉等基础知识，也只是为了研究毒草而打下的基础。

然而，她现在缺乏现代仪器的辅助。若是太子殿下让她医治他人，她却无法通过把脉诊断出病症……空有一身用毒的本领又有何用！

她并非厌恶中医，而是如今身处异世，艰难求生，掌握的技能越多，便多一分自保的筹码。

更何况，神医……听起来似乎还是个厉害的靠山？

但楚云还是先矜持地表示会认真考虑，待详细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你这方子的确不错，但其中两味药材已经绝迹了。”虞离澈拿起楚云写下的药方，指着其中一张说道，“还有这张，这张上的这味药……我闻所未闻。”

楚云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她只记得自己曾看过的古籍中记载着一些已经灭绝的毒草，以为这个架空的朝代也会有，却没有考虑到是否应有尽有，又或者是否已经被发现。

她虚心请教道：“我久居深闺，也只是纸上谈兵，有些草药只有我的‘师父’见过，我并不知晓它们已经绝迹了。”随后，她指着另一张虞离澈未曾见过的药材，“这味‘粟星子’没有吗？我师父曾说此药味苦回甘，花朵细小，状如星点，色泽淡紫。其花种蕴含剧毒，误食会产生幻觉，与曼陀罗有些相似，但毒性更胜一筹。若无粟星子，可用曼陀罗替代，只是粟星子只需半两即可，换成曼陀罗则需三两。”

虞离澈一拍大腿，喜出望外，“对对对！曼陀罗也行，但若真能找到这‘粟星子’，效果定会更好！”

两人犹如相见恨晚般，彻夜长谈，共同探讨殷星皓身上的毒素，直至深夜方才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