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密谈风波

谭离的背影逐渐远去，方澜晴刚欲追上，却被他转身按住肩膀，语气略显严肃地道：“既然你都来了，就莫失了礼数。澜儿，你还是留下来参加秦承恩的继任之礼吧！顺便帮老庄主清理门户！”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迈出门槛，脚尖轻点，身体凌空一跃，瞬息之间已杳然无踪。

方澜晴站在原地，看着空荡的门口发了一阵愣——怎么就走了呢？连搭把手都没安排吗？一时间，她只觉得被遗弃得莫名其妙。

顾豪山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抚道：“侯爷所言不无道理，澜儿，你就暂且留下吧！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离开也为时不晚。”

方澜晴还未回应，却见秦承恩捧着那幅画，目光聚焦其上出神，神情恍如隔世。她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莫名的不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画，语气颇不客气：“大家都看过了，这画就归还于我吧！”

聚龙庄正忙得热火朝天，为继任庄主之礼做着准备，欢声笑语充盈整个宅院。然而，方澜晴的心绪却如乱麻，几个问题盘旋不去，却无人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她低头沉思许久，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让她再也无法安坐。她霍然起身，动作之迅速吓得一旁的洛悦瑾忙不迭跟着站起。

“澜晴姐，你要去哪儿？”洛悦瑾疑惑问道，“需不需要悦瑾陪着？”

方澜晴微微侧身，瞥了她一眼，眉宇间带着几分深思。她轻轻摇头，声音不失柔和：“不必了。”

洛悦瑾退后一步，咬着下唇嘟囔道：“那要不要让任裁陪你？”

听到这话，方澜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带几分玩味：“任裁还是留给你吧！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话毕，她步履坚定地离开，背影自信而孤绝。

她穿过庭院，直奔秦承恩所在的小院。此地与陌冼院几乎如出一辙，冷清得没有一点生机。走到门外，她看到秦承恩的书童帝崖——两人算是旧识，帝崖见到方澜晴，忙不迭上前行礼，却挡在门前，言辞闪烁：“小姐，承恩公子正在……”

方澜晴目光微冷，语气毫不客气：“休息吧？别装了，快让他回来！我有要紧事找他。”她强硬地推开帝崖，又直接推开屋门。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屋里空荡荡的，分明是故布疑阵。

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瞥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帝崖，嘴角忍不住浮现丝丝笑意。果然，没过多久，帝崖召来信鸽，动作熟练得让她更觉好笑——这一套玩意儿，还是小时候学的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承恩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院子，他满脸风尘仆仆，气息凌乱，像是刚刚从某处慌忙赶回。帝崖只是指了指屋内，便退得一干二净。

看到屋内坐着的是方澜晴，秦承恩眉头微松，仿佛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入屋后，他先是仰头灌下一大杯茶水，喉结上下滚动，气息总算稍稍平稳。

方澜晴为他续满茶杯，语气戏谑道：“承恩哥哥动作倒是快，只不过轻功还需多加练习，这喘得也太厉害了。”

秦承恩苦笑摇头，语气略带无奈：“夫人您就别折煞我了。不知您如此急匆匆地唤我回来，有什么紧要的事吗？”

方澜晴微微挑眉，回道：“我更喜欢你叫我澜晴。”

秦承恩一愣，似未听清她的话，迟疑问道：“什么？”

方澜晴嘴角流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悠悠说道：“没什么。只是听说烟梦楼的头牌古梦姑娘被人赎走了，听说那儿的妈妈都快哭得没法开张了！”

秦承恩蓦地瞪大了眼，连忙辩道：“怎么可能！烟梦楼仍然红火得很，况且我……我又花了那么多银两……”话未说完，他话中的漏洞已让他声音渐低，神色愈显尴尬。

方澜晴闻言忍俊不禁，弯唇而笑：“承恩哥哥放心，就咱俩的交情，我不会出卖你。”

秦承恩一时语噻，眼神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沉吟许久才开口：“澜晴，你真的不怪我吗？我们之间该算得上血海深仇吧！”

方澜晴敛去笑意，神情平静却不失冷峻：“我痛恨秦畴，但是什么都清楚分明——冤有头，债有主。承恩哥哥并不知情，我又怎会迁怒于你？实话讲，刚开始，我确实恨过你，只是后来听了长念姑姑的话，才明白，你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秦承恩闻言，眼神黯然，久久无语。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不说这些了。澜晴你急着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方澜晴顿时收起眉间的阴霾，将言辞整理成理性又周到的语气：“我来找你，是为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外公让我问你，对于清理门户有何打算？”

秦承恩闻言目光一沉，低头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事我也想过，可现下聚龙庄的人几乎都是长辈，我一介晚辈，如何开口清理门户？”

方澜晴从容开口，话语透着一股坚定：“外公的意思是，人才宁少毋滥，你完全可以着眼于培养自己的人马，让他替你担过河拆桥的罪名。关键是，你要能分得清忠奸善恶。”

秦承恩点点头，语气颇为郑重：“此事重大，我自然会亲自向老庄主——不，向爷爷回答。”

方澜晴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第二件事，是关于我的师父唐洛泽。”

一听此名，秦承恩面色忽然严肃，语气中透着一份警惕：“关于他，我知之甚少，只晓得他是爷爷暗中培养的人。爷爷似乎一直在保护他，澜晴，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探得太深。”

方澜晴闻言微微蹙了眉，却也识趣地转了话锋：“那好吧，第三件事嘛……是关于破坏你的好事！”

秦承恩闻言一惊，正欲反驳，一块瓦片突兀地从两人身旁掉落，发出轻微的声响，令人浑身一震。方澜晴眉头一蹙，神色霎时警觉，低声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