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屏风后的秘密

谭离深深叹了口气，将方澜晴强硬地拢入怀中，带着点无奈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依赖我一些呢？让我有个理由去帮你，非得让我这般费尽心思主动吗？”

方澜晴被谭离逗得失笑，眨了眨眼，转身问道：“话说回来，侯爷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远的路，难不成您一直跟着我不成？”

谭离正色回答，语气中透着几分认真，又让人忍俊不禁：“确切地说，是下了早朝之后，我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就在这时，顾豪山缓缓走近，作势要跪下行礼，却被谭离一把拦住，干脆利落地说道：“老庄主既是澜儿的外公，那也就是本侯爷的外公了，不必如此多礼。”

顾豪山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草民教养不周，害夫人深陷困局。乐北侯不降罪已是恩典，草民哪还有脸担这‘外公’之名？”

方澜晴急忙上前解围，轻声劝慰道：“外公何必如此？您明明是为了保护母亲，才将盟主令交给她。怎么能将错怪在自己身上呢？”

谭离像是思索许久，忽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老庄主，我倒有个疑问。若只有顾林齐一人反对秦承恩继任庄主之位，您为何不直接无视他？”

顾豪山轻叹一声，表情复杂：“其实是聚龙庄的老一辈都在施压，纷纷要求查看盟主令，草民迫不得已才请夫人回来。再者，当初秦畴的事让许多人至今心生芥蒂。”

谭离闻言追问：“既然如此，老庄主为何非执意要选秦承恩不可呢？难道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顾豪山微微摇头，语气愈发沉重：“如今聚龙庄表面安然，实则派系林立，早已是一盘散沙。顾林齐他们这一辈人，一个比一个野心更大，若在其中选人，恐怕不仅招致风波，还会危害整个江湖。因此草民思来想去，只有承恩合适。承恩武功不弱，且毫无野心，继位最为稳妥。”

方澜晴顿时想到什么，开口问：“可是唐洛泽呢？年轻一辈中，他的能力和武功绝对不逊于承恩哥哥，难道仅仅因为承恩哥哥是您的义孙？”

顾豪山一愣，似是没料到会被提到唐洛泽，回过神来解释道：“洛泽原本不该涉足江湖之事，他自己也对此毫无兴趣。再者，在聚龙庄里知晓他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夫人切莫牵连于他，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谭离适时接过话头，转移众人注意力：“好了，这些事情不急在一时再议。众人皆在堂上等候，还请老庄主去请秦承恩一并入堂，这事还是需要个说法。”

“是。”顾豪山听命而去。

方澜晴有些疑惑，忍不住问谭离：“侯爷有什么妙计吗？其实拿出来让他们看一下就解决了，何必费这么大工夫？”

谭离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玩味：“既然你如此坦然，那方才为何神情委屈，还落了泪呢？话说回来，你就安安心心待着吧，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很快，大堂之内，所有人都跪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压抑气息。谭离抬手挥了挥衣袖，语气淡然却不失威严：“诸位都起来吧！关于秦承恩继任庄主之事，有资格发表意见的人留下，其余不相干的便请出去吧。”

下人、丫鬟，还有一些年轻辈分不足的人，低头匆匆退了出去。而随着正堂的大门紧闭，气氛愈发凝重起来。谭离示意人搬来一扇屏风，方澜晴被安排坐在屏风之后。

谭离开口道：“首先，本侯爷需要老庄主作证，本侯爷在娶方澜晴之前，从未亲眼见过盟主令！”

顾豪山郑重点头，应声说道：“侯爷所言甚实。盟主令随思思夫人离世而踪迹全无，直到方澜晴出现才重现于世，这点在座各位皆可作证。”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认可。

谭离站在屏风一侧，将书案上的白纸平铺开来，另一侧的方澜晴，在红色印记显现时褪下肩上的衣衫。堂下的人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投向屏风后方。

谭离手执毛笔，一笔一划地将印记描摹在纸上。他的动作严谨而缓慢，空气中几乎能听到笔尖微微划过纸面的声音。等到完成最后一笔，他才将毛笔放下。秦承恩拿起描摹完的纸张，径自走到堂下，挨个给所有人过目。

窃窃私语随之响起——

“真的是盟主令！”

“确实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谭离步入屏风之后，将方澜晴肩上的衣领重新拉好，动作缓慢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转身再现于众人面前，他冷冷扫视全场，沉声问道：“现在，还有谁有异议吗？”

堂下寂静无声，无人回应。谭离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笑意，接着说道：“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秦承恩继任庄主之事便到此为止。本侯爷不愿多涉江湖琐事，这事也就作罢。”

就在众人欲向秦承恩表示祝贺时，谭离却猛然出言打断：“且慢！诸位有件事本侯爷不得不提。原本，本侯爷身为朝廷之人，不该过度掺和江湖事务，可方澜晴作为乐北侯夫人，今日原是回家探亲，却遭受如此逼迫。此事，你们又当如何解释？老庄主怕是得清理门户了吧！”

堂下的气氛陡然一沉，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方澜晴见状，扶起顾豪山轻声说道：“外公既已表明态度，就让您自己来处理吧。侯爷也不宜再多过问了。”

谭离略一思忖，低声应道：“好，那本侯爷便不作多停留了。毕竟我那儿还有不少要处理的事，不过这结果，本侯爷会静候后续。”

说罢，他转身离去，一身青色长袍随步法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