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意外真相

方澜晴轻巧地坐到谭离身旁。这次，谭离没有躲避，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回避接触，只是任泪水簌簌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突然，谭离猛地一把抱住了方澜晴，颤抖得像被风雨打湿的落叶。他将头埋入方澜晴的肩膀，声音哽咽：“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这么恨我！多年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活在怎样的痛苦里，而我竟然全然不知！”

方澜晴本想将百毒门的事情告诉他，但念头刚起便又压了下去。现如今，谭辞的情况尚无定论，与其给予虚妄的希望，不如守住眼前的一点脆弱的平静。

她没有再言语，默默任由谭离抱着。噬骨的悲伤与悔恨顺着他滚烫的泪水渗透衣肩，刺透心头。在酒精的浓烈气味下，两人把彼此的痛楚无声地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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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清晨的寒意伴着露水袭来，方澜晴从品醨院中缓缓走出。她揉着僵硬发酸的脖子，却见院门前德叔领着一众侍卫守了一整夜，一个个衣襟染霜，神情疲惫。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方澜晴声音沙哑，疲惫的神色掩都掩不住，“侯爷他已经睡了。”

她略顿了顿，目光扫过门缝，看到谭离整个人缩在床榻里，因醉酒而睡得极沉。侍卫们听命离去，德叔却走上前，将一块折得工整的方巾递到她手中，随后默然转身离开。

方澜晴垂眸展开手巾，目光顿时一滞——巾面绣着“天水”二字，针法细腻。她心中微微一震，稍一思量，却明白了端倪。“能出宫禁，定是炎玖顾默认了。”

她随即收起方巾。守在宫门的侍卫也许早已习惯了乐北侯病重修养的姿态，却从未想过乐北侯夫人为何频繁入宫。她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匆匆前行。

穿过御花园时，梦儿似是专程在此等候，却神色古怪，连眼神都不敢直视方澜晴。然而，方澜晴此刻满心急切，无暇顾及，只一心奔着天水的院子而去。

这一次，她们并未侧门小伏，而是大大方方走了正门。这座冷清的院落门前，没有侍卫把手，气氛死寂得令人不安。

推门而入，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室内一隅。方澜晴步伐极轻，仿佛深怕惊动什么，她身后，梦儿亦步亦趋，极度小心。

床榻上，天水躺着，毫无血色的面庞上写满死寂。方澜晴下意识地迈步向前，却被梦儿拦住。

“夫人，”她声音轻得像一片秋叶，话语中却带着隐隐的哽咽，“您还是别过去了……天水昨夜已经去了。”

方澜晴身形一顿，脑中嗡然作响，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怎……怎么会这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却掩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愕。这段时间一个接一个生命的逝去，像一场看不见尽头的噩梦，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梦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来，“天水她……是自己结束了生命的。这是她临终前留的信。”

信中大多是对谭离的忏悔与不舍。然而，方澜晴很快察觉出异样。她捏着信纸转身问道：“梦儿，这院子平常都有些什么人进来？”

梦儿脸色骤变，但很快咬咬牙，强作淡定地答道：“奴婢性子寡淡，不怎么与人来往。平时只有我会来和天水说话。后来皇上知晓了，也没对奴婢多加盘问。”

“是么？”她的语气忽然一冷，凌厉如刀，“那就有些奇怪了。谭辞被冤枉这么多年，天水一直不知情，为何谭辞一死，她却突然全都明白了？”

方澜晴一步步逼近，锐利的目光锁住梦儿，仿佛要把对方的一切隐瞒彻底剥开。梦儿的脸色越发铁青，手心攥得发白。一阵风拂过，方澜晴迅速揭下梦儿脸上的人皮面具，而那无比熟悉的真容映入眼帘，令她不禁失声：“居然是你！”

柳绣娘蓦然冷笑，忽地对着方澜晴猛挥一掌。掌风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意。她的声音阴森刺骨：“没错，就是我！上次被你侥幸逃脱，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方澜晴下意识地闪身躲避，而柳绣娘紧追不舍，招招狠辣，每一击都致命无比。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出手间压得方澜晴节节败退。几招过后，一道狠劲的掌气袭来，方澜晴被硬生生撞上了柱子，霎时间，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柳绣娘冷笑着一步步走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窒息感袭来，方澜晴奋力挣扎，视线开始模糊。就在奄奄一息之际，柳绣娘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神情为之一变。手上的力道急剧松弛，她最后深深看了玉佩一眼，竟翻身跃墙而去。

方澜晴剧烈咳嗽，勉强稳住身体后，解下那枚玉佩细细打量。这玉佩原为谭鸣之物，那日遗失后被她捡起，未曾想竟救了自己一命。“看来，她对鸣儿……还有些情分。”她喃喃自语，忽然又苦笑摇头。

她将这枚玉佩轻轻放在天水的枕头边，声音里满是感慨：“鸣儿戴过的东西，也算是他留给你的念想。或许你知道他活着，才决定安心离去。只是……你轻松了，我又当如何自处？”

她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原本，她是打算回府整理思绪的，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带着她来到了醉锦阁。小二见到她，连忙将她引入后院。

任裁和洛悦瑾正倚桌交谈，见到方澜晴，皆显露出几分讶异。二人刚要起身，方澜晴轻轻抬手制止，疲惫地在他们对面落座，“你们在谈什么？”

任裁递来一封信，方澜晴接过，却只扫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几分倦怠：“又是什么消息？别让我读了，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