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深夜秘密

方澜晴紧锁眉头，脸上满是担忧。她虽知谭辞心中隐藏着许多秘密，却未料到，谭辞竟会因此失控至此。谭辞的痛楚和楚咎的沉默，让旁观的她一时无言，似乎再多的话语，也难以填补彼此间的裂痕。

沉静之中，第一个打破僵局的是楚咎。他缓缓伸手，为谭辞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疼：“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他忽略了自己的眼眶已经泛红，似有一抹隐忍的酸涩。

楚咎的静谧守候，似乎终让谭辞渐渐平复。她缓缓抬手，抚上楚咎的脸颊，语气中夹杂着无助与挣扎：“楚咎，你让我怎么办？让我现在就向哥哥坦白一切吗？你知道事情的后果，不仅哥哥会不信我，还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祸端！”

方澜晴听到此处，终于开口：“侯爷终会相信我们的。只要我们计划完善，三思后才告诉他，必能说服他。”

谭辞转头看向方澜晴，目光复杂莫名，似是不解，亦像是试探。“夫人，为何您要如此帮我？”

方澜晴深吸了一口气，不假思索答道：“为你。”

一语点破，让谭辞愈发困惑，她定定地盯着方澜晴，许久后，像是从脑海深处寻出蛛丝马迹，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不可置信。

方澜晴缓步上前，俯身轻声问道：“辞儿姐姐，莫非认出音音了？”

谭辞怔了片刻，忽然一阵颤抖：“真的是你？我竟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晓音曾告诉我，你是丞相府的小姐，我还以为那丞相早就换了新人。今日同你见面已许多次，可我竟从未怀疑过！难以置信……”

方澜晴轻轻点头：“这些事情，日后我自会慢慢与你详说。”

谭辞终于安静下来，似是信任对方的坦诚，牵引了一丝微妙的安全感。楚咎不忍看到谭辞情绪再度受创，便轻声向方澜晴说道：“夫人，要不您先回去吧！改日再议也不迟。”

谭辞却扬声回应，声音中透着一抹艰难的坚持：“不必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遮掩。只是你们必须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仔细权衡利弊再行事。若无法周延考量，就千万不要将这些告诉哥哥。至于我——我没关系的。”

楚咎与方澜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随后都郑重地点了点头。方澜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昔日那个活泼开朗的辞儿姐姐，为何会变成今日如此苍白无力的模样？而她自己——竟对那罪魁祸首天水，还生不起真正的憎恶。

谭辞抬眼凝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悠悠开口：“事情到底是你们如何得知的？”

方澜晴答道：“是天水告诉我的。”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谭辞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喃喃道：“她还活着？今晚的确太多事让我措手不及，难怪我心绪不宁，难以成眠……”

随后，方澜晴将事情的大致经过简明扼要地诉说了一遍。楚咎始终默默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谭辞。他早有承诺，不再追问这段往事，但如今得知真相，仍难掩复杂的情感。无法眼睁睁看着谭辞带着遗憾度过一生，是他无法跨越的执念。

谭辞凝视着远方，神色满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当今皇上对哥哥一向礼遇有加，若此事入他耳，岂会允许天水活至今日？”

方澜晴沉思片刻，轻声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事。宫中大大小小皆在皇上掌控之下，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天水的住处竟特殊安排了人手守卫。”

她顿了顿，转问谭辞：“姐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情景，能否清楚告知我们？”

谭辞深叹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令人窒息的记忆从心底抽离。片刻过后，她开口道：“当初哥哥与楚咎离开不久，我独自在房中反复思量该如何将真相告知哥哥，既害怕连累楚咎，又无力找到解决之策。正当夜深时，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声，还有不绝于耳的惨叫。我推开门，丫鬟浑身染血，惊慌失措地向我跑来，连声催促我赶紧逃命。”

谭辞的声音开始颤抖，回忆的片段似将她重新拖入那腥风血雨的漩涡。楚咎紧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心。

稍作调整后，谭辞接着说道：“我匆忙赶至前院，但眼前却是一片地狱修罗的画面，满地尸骸，鲜血四溢。天水满身是血，手中握剑，站在尸堆之上，眼中的疯狂令人胆寒。以为她中了疯病，我冲上前想要唤醒她，可谁知……”

楚咎插话，声音中不仅夹杂着震惊，还有隐隐的怒意：“可我与侯爷明明亲眼看到，是你握着剑刺入天水胸口的！”

谭辞转头望向楚咎，目光中涌出丝丝柔情与苦涩：“哎！天水也是可怜人。她虽服药强迫自己失去理智，但终究新生育子，身体虚弱，对付丫鬟倒还勉强，可她竟被我轻易夺去兵刃。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在被夺剑后骤然恢复些许清明，竟自己向我手中的利刃扑来！”

楚咎攥紧了拳头，语气不知怒还是哀：“那当时为何不向我们解释一切？反而转身逃去！”

谭辞语气低缓，带着一丝恍惚：“就在天水倒下的最后一刻，我听到她低声说让我照顾鸣儿……我当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只想着一定要找到鸣儿，确保他的安全。根本没察觉你们已经回来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方澜晴终于开口，她压低声音问道：“侯爷府被屠戮，府中侍卫为何没有出面？”

谭辞幽幽叹道：“哥哥初封乐北侯时，府里侍卫多数是父亲旧部，皆誓言为父守灵三年。当时，这些人纷纷移居至谭家坟地附近，仅留少数在府外驻扎。正因如此，府中空虚，等他们赶到时，我的担忧是他们会错手伤到鸣儿。”

这段满是血腥与情感的回忆，让屋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没有人敢再说话，生怕一开口，便轰散这复杂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