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雨侯府,隐秘浮现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1762更新时间:25/05/29 23:03:58
那段时间,是天水在侯府中最快乐的日子。开心的她甚至快要遗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身为先皇安插在谭离身边的暗卫,是那盘棋局中一颗用以束缚谭离的棋子。

然而,当她在自己的糕点里发现了毒药时,这份欢愉戛然而止。从那天起,天水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恐慌,提心吊胆的日子伴随着漫长的几个月,她小心翼翼地护住腹中血脉,生怕一丝一毫的大意会给孩子带来致命的威胁。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流逝。十月怀胎,一声婴啼划破了那深夜的平静,天水顺利诞下一子,谭离激动之下为他取名为谭鸣。原本的一切似乎步入正轨,王府上下一片合家欢的欣欣向荣。然而,那盘危险的棋局,却未因此停歇。

不觉间,谭辞已是豆蔻年华,转眼来到十六岁,而作为兄长的谭离,开始为她操心婚嫁之事。尽管谭辞一再推搪回绝,却始终讳莫如深,不愿吐露原因。一次兄妹谈话时,谭辞竟因激动过度而晕倒,谭离急招府医才得知,谭辞竟然已经身怀有孕。

正巧,此时先皇以“历练”为名,将谭离派往远地破案。临行前,谭离叮嘱天水,要好好开导谭辞,劝她尽快打掉腹中的孩子,以免毁了清誉。谭离携楚咎远行,天水却在此时收到先皇的密信。密信内容犹如雷霆,先皇以谭离与谭鸣的性命相胁,逼迫天水下手制造出了那场震惊世人的“乐北侯府血案”。在这场腥风血雨的杀戮后,天水沦为了皇宫的囚徒。

此后数年,她被禁锢在深宫之中,当新帝继位,天水虽苟活下来,却每日心中煎熬,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尽愧疚,也牵挂着年幼的儿子,时时盼望能向谭离亲自道歉。

彼时,方澜晴正抓紧手里那封信,指尖微颤,双眉紧锁。信中之事让她思绪翻涌:“如果信中的一切属实,那多年来那些坊间野史的流言又从何而来?若真如此,谭辞又为何最终会跳湖自尽?还有,信中为何对莫回只字未提?”

不解与疑惑在她心中纠缠成结。方澜晴长叹一声,忽然拾起庭中的一片碎瓦,用力掷地,其声脆响。霎时间,屋内传来楚咎的声音:“这半夜三更,夫人这是做什么?”

方澜晴淡然一笑,身形一转迈步进入屋内。室中烛火昏黄,楚咎披着外衫坐在桌边,神色困惑。方澜晴不动声色地问道:“楚公子对谭辞的事,可还有兴趣?”

楚咎稍稍一愣,旋即眉蹙,语气低沉:“夫人明知故问,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发现?”闻言,方澜晴自袖中抽出那封信,一语不发递过去。楚咎接过一看,草草几眼后竟瞬间变了脸色,眼神中满是骇然与不可思议。

“这信你留下,用不上也不能毁,”方澜晴平静地拍了拍桌上的信件,转而盯住楚咎。

“夫人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楚咎攥紧信件,嗓音发颤,还带着一丝愤懑。

方澜晴望向窗外,夜幕沉沉,星月稀疏,凉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冷,她轻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为谭辞平反吗?可这其中牵扯太多,我自己都还摸不清头绪,如何贸然出手?不如楚公子先与我说说你知道的全部。”

楚咎听罢,沉默片刻,终究松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夫人听好了。天水姑娘信中所写,前半部分并无虚假。至于后来的事——哎,说到底,都是我的错……错得离谱。”

他语气中带着苦涩和悔意,似是回忆起当年的过往,沉声说道:“我与辞儿自幼青梅竹马,情谊深厚。那次侯爷为她择婿,我本想亲自向侯爷请命提亲,可辞儿却迟疑再三。我一怒之下未等结果便负气而去。谁知辞儿后来竟有了身孕,而侯爷又突然将我召去随行破案。临行前,辞儿千叮万嘱,不许我告诉侯爷孩子的真相。我本想等事了之后再安排周全,哪知……”

楚咎忽然仰头,仿佛眼前浮现出那血腥场景:“等我和侯爷赶回来的时候——天哪,满府尽是尸横遍野,血腥腐臭,令人作呕。辞儿手中的长剑深深刺入了天水姑娘的胸膛,那一刻,我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方澜晴眉心微蹙,冷声问道:“所以说,这一冤案已经压在谭辞身上七年之久?你便从未想过为她洗清罪名?”

楚咎闻言似是受刺激般用力扶住额头,显得既疲惫又悲凉:“我岂曾不想?七年来,我查遍所有蛛丝马迹,却连半点证据都找不到。每每想到辞儿,我恨不得与侯爷同归于尽,但我又始终——始终迟疑着。”

方澜晴缓缓道:“何以如此?”

楚咎双眼失去了焦距,喃喃自语般说道:“因为辞儿腹中那个被逼掉的孩子……那个孩子本该是我的!侯爷明知我爱辞儿,却未曾知晓孩子的身世,他竟然、竟然亲手逼辞儿服下堕胎药!”说到此处,他声音颤抖,眼中泛起泪光。

骤然间,楚咎站起身,目光炽烈:“我现在便要去找侯爷理论!辞儿所承受的冤屈,早已够了!”

“楚公子稍安勿躁。”方澜晴依旧坐着,语气不疾不徐。“你既然为谭辞筹谋了多年,这一回仍需考虑周全,莫因一时冲动毁了她的心意。”

楚咎闻言一怔,目光复杂地望着方澜晴,片刻后低声问:“夫人所言何意?”

方澜晴缓步起身,推开房门,回望楚咎道:“我们该去问问谭辞本人。若她愿隐瞒真相长达多年,必定另有苦衷。”

“走吧!”她大步迈出门槛,清风掠过发髻,语气坚定。

楚咎闻言,心头五味杂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前这女人,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总让他看不透底细,同时又心生莫名的敬畏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