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相崩塌

方澜晴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那笑意宛若冰刃，切割着四周的空气，“秦伯父，现在想必弑父之名，可不该落在我头上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畴的眼神像一柄瞬间出鞘的利剑，直刺而来。然而很快，那眼神中的坚毅化为错愕，继而染上几分慌乱，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方澜晴却不急不缓地拉着谭离站到一边，腾出一片空间，似是在细心安排即将上演的剧目。就在这时，秦承恩身穿一袭黑衣，缓缓步入。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落地仿佛都踩碎了数年的隐忍。

“父亲，您真是巧妙隐匿得无人察觉啊！”秦承恩的声音初听如平静湖面，但细细聆听才发现隐藏其中的颤抖与痛楚。“你让老庄主恨了方丞相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您究竟是为了权势，还是仇恨，使您走到这一步？”

秦承恩逼近的步子带着绝决，而秦畴则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墙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似是自己的伪装被层层剥开，无法再掩饰内心的绝望。他再也无力支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麻木，“当了这么多年的方振，我早就无法回头……”

方澜晴走上前，拍拍秦承恩的肩膀，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皇上很快便会过来。你先离开吧，这里无需你再停留。”

秦承恩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他的双拳几次紧握又松开，终究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转身而去，却未曾回头，留下的是低垂的背影和一颗混乱的心。

不久后，炎玖顾带着皇威而来。他仅仅扫视了一眼现场，仿佛已了然一切，未再多言，随即下达了赦令。皇榜之上写明此事真相：江湖人士秦畴杀害朝廷命官，意图谋反，次日午时，问斩正法。

方澜晴神色不改，转身准备离开。这一刻，沉默已是最大的回答。然而就在那背影将彻底消失时，秦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枯木，“你到底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方澜晴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语气冷静得让人胆寒：“我的父亲既不擅使毒，更不是右手持剑之人。而让我最早动疑之事，却是父亲珍爱的古木香筝上竟盖满了灰尘。”话音落地，她不再停留，转瞬消失在光阴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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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爷府的路上，方澜晴靠在谭离的肩上，似乎寻了这世间仅有的几分温暖支撑。她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道：“侯爷，我们去丞相府吧。”

谭离看了看她疲惫的面容，没有多问，只是坚定而温柔地应道：“好。”

然而，当他们赶到丞相府时，却见府中早已乱作一团。他们径直往雪院而去，却不料刚跨入，便望见方霄翎早已等候在冰棺旁。他的神色凝重，面容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悲恸。

方澜晴的目光落在冰棺中，眼眶逐渐泛红，脚下险些一软倒下。

方霄翎快步上前，扶住长姐，语气低沉，“长姐，这冰棺下似乎有挪动的痕迹。侯爷，还请助我一把，将它移开！”

谭离点点头，挥掌运力，将冰棺推开。一片黑洞顿时出现在眼前，洞口漆黑无底，三人的视线被深深吸引，心跳莫名加速。

方澜晴无须迟疑，第一个纵身跃下，其后谭离随即跟进，临跳之前不忘叮嘱一句，“霄翎，你留在上面，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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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方霄翎丢下来的火把，谭离扶起方澜晴，点燃暗牢中墙壁上的数支烛火。火光映照出牢中景象，仅有一间书房大小，但地上堆叠着无数枯骨。寒意阵阵袭来，角落中隐约有锁链映着微光。他们缓步靠近时，才发现那是一副锁链缠绕的残破白骨，骨上裂痕斑斑，手指间还戴着一枚碧绿的玉扳指。

“……爹……”方澜晴的双膝狠狠跪在冰冷地面上，目光再也移不开白骨。她的双手死死抓紧自己的衣袖，嘴唇颤抖。她一度祈祷父亲是遭人暗算，短暂沉眠于此，可眼前这些撕裂的痕迹却彻底炸裂她的幻想。

谭离将她揽入怀中，胸口同样被刺痛撕扯。他暗自发誓，这世间将不再容许任何人，让她再受如此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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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与顾思思被并葬于方家祖冢，墓碑前，方澜晴低低跪伏，重重磕了三个头。而后，她缓缓起身，向后而行。然而就在此刻，一声膝盖触地的钝响打破了寂静。

“长姐。”方霄翎跪伏在坟前，语气沉毅，“父亲，母亲，霄翎虽非方家血脉，但这辈子只认方家为家人！”他狠狠叩下三个响头，起身看向方澜晴，神情庄重，“长姐，您还愿认我这个弟弟吗？”

方澜晴静静凝视着他，眼中流露坚决，将手缓缓伸出，将他的手紧紧握住，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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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爷府，音尘与轻儿满怀思念，差点扑入方澜晴的怀里。可谭离一个淡淡的眼神，便将二人的动作生生止住，只得微微屈身行礼。

好不容易得空，方澜晴终于得以沾枕。然而这短暂的安宁被打破，谭离走到她身旁，却迟迟未作言语。

“侯爷，有话不妨直说吧。”方澜晴未睁双眼，语气淡然。

“我还以为你睡了，不想惊扰你。”谭离的声音低沉了三分，“宫里传来消息，秦畴他，在午时斩首前，已在天牢自缢。”

闻言，方澜晴蹙眉而起，动作迅如闪电，边穿鞋边问：“侯爷，咱们可否一去天牢看看？”

谭离眼里透出一丝凝重，“走吧。”

到得宫门时，刘公公早已在外候着，“皇上钦命，乐北侯与夫人不必觐见，可径直入天牢。”

谭离轻笑摇头，“怕是嫌咱们这几日露面太多了吧。”他牵着方澜晴，踏上另一条路，前往命运的下一个终点。

天牢前的守卫不失时机，将他们引领至关押秦畴的牢房。未及开门，他们已预感到，这里将掀起另一片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