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流涌动

方澜晴紧握双拳，略微低头，冷声喃喃：“是时候画上句号了吧！”眉宇间氤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肃杀。

丞相府后院中，方振身着玄色华服，背对而立，双目蕴藏深意。他暗自叹息，那份无法挽回的损失，决不能被身后的方澜晴知晓。

“皇后生辰宴将在三日后举行，”方澜晴话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却如重锤击打在方振心头，“在宫中，不得有兵戈现身。”

方振微微颔首，神色沉敛，却未应声。方澜晴冷漠转身，衣袂飘然离去。

西城别苑内，方澜晴轻轻执起长念的手，声音温柔地说道：“长念姑姑，您暂且离开这里避一避，等事情平息下来，我再接您回来。”说罢，长念坐上马车，车轮滚动，逐渐远离。秦承恩走近方澜晴，低声问道：“澜晴，你为何不让念姨回聚龙庄？那里不是更安全一些吗？”

不料方澜晴冷笑一声，眼神直视秦承恩：“承恩哥哥觉得聚龙庄真是无懈可击？那里就没有丞相府的人吗？”

秦承恩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点头。确实，没有人可以完全断言那是绝对安全之地。

畔浮院内，洛悦瑾重返醉锦阁，轻儿和音尘早被方澜晴差遣出去了。空荡的院落，让人倍感萧条。谭离静默地坐在桌边，看着窗前久久凝视不语的方澜晴，一言不发。

忽然，一阵惊雷轰然打破了沉寂，仿佛催促着某种决意。方澜晴换上色彩艳丽的盛装，缓步迈出，金步摇发出轻响，“叮呤叮呤”如细雨骤落。

“侯爷，时辰到了，我们该进宫了！”她轻声开口，打破最后的片刻宁静。

谭离起身，握住她的手。德叔急忙招呼两名丫鬟撑起伞，伞骨撑开，马车停于府门，珠帘锦幔随风摇曳。

宴席设在偏殿之中。皇后素来偏好简洁，厌恶繁琐的朝拜。炎玖顾身披明黄色龙袍，端坐主位之上，左侧是凤冠华服的皇后孙缕菩，右侧则是衣衫简朴、紫裙低眉的程妃——传闻她是炎玖顾最宠爱的女人。

方澜晴心下感慨：“同为妃位，却甘于淡然微笑，不争不抢，不骄不躁，这般洒脱之人，才能真正立足于后宫吧。”

宴席刚开始不久，炎玖顾便借故离席，谭离也悄然从侧门退出偏殿。不久，孙缕菩缓步下座，接受众人的祝贺后，目光停留在方澜晴身上。

“乐北侯夫人果然艳绝无双！”皇后微微颔首，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深笑，随即轻声说道，“乐北侯离席许久，许是酒喝多了，夫人可否去寻他一探？”

方澜晴端起酒樽欠身行礼，恭声道：“祝皇后娘娘千岁金安。”随后听命而去，心中却升起疑团。看来这位皇后能在后宫站稳脚跟，恐怕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本事。

她一路疾行至御书房外，脚尖轻点跃上屋顶，拨开一片瓦缝，俯视屋内的情景。炎玖顾端坐书案后，谭离伏跪在地。

“乐北侯所言确实属实？”炎玖顾声音透着默然与审视，目光沉沉地盯着谭离。

谭离语气淡漠，抬头看向那君王的眸子：“千真万确。若臣欺君，愿就地领死。”

方澜晴眉头紧蹙，暗自怒骂谭离不知轻重。这一切本是她利用谭离的身份所策划，结果却让他卷入危机，她分明不想因此害他性命。

炎玖顾忽然邪魅一笑，挥袖间释放强大气势。屋顶的方澜晴顿觉脚下一空，随即反手撑住瓦面翻身跃下。她刚一落地，炎玖顾悠悠开口，似笑非笑地说道：“夫人下屋来可真是及时。看样子，舍不得乐北侯死呢。”

方澜晴和谭离还未完全回过神，炎玖顾已经迈步走到门口，背对他们叮嘱：“行了，乐北侯与夫人就别多叙情长了，方丞相估计快来了。”说罢，推门而出。

偏殿依旧歌舞升平，众人起身行礼恭迎炎玖顾。无人注意下殿稍显不和谐的方澜晴与谭离，他们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神色复杂。

与此同时，凌城四城门外杀气四溢，血腥味浓烈。方振调遣的四十万精兵早已潜伏，只待时机到来，随时出击。

在莫回院中，楚咎紧紧抱住她，铁甲硌得莫回肩膀隐隐作痛，却无法阻止这个执拗的男人。他声音低柔，却充满决绝：“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舅舅的大仇非报不可！只有完成这件事，百毒门才能真正有下一任继承者。到那时，我就回来，兑现所有承诺，好不好？”

莫回沉思良久，看着楚咎的眼睛，终究轻声答道：“好，我等你。”话音刚落，她感到楚咎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注视她，缓缓靠近。

感受到他的气息愈发逼近，莫回心头猛然一紧，偏过脸去。楚咎动作一滞，最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牵起唇角，带着几分洒脱转身离去。

晓音急匆匆跑来唤道：“姑娘！姑娘！披上衣服吧，可别着凉了！”边说边递过一件蓬衣。

莫回愣愣接过，低语自责：“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晓音满面困惑，而莫回却自顾回屋，轻叹一声，“到底是谁欠谁的一份情？”

宫宴正盛，炎玖顾目光环视众人，慢悠悠开口：“方丞相怎么还未到？”

众臣皆低头不语，忽闻侍奉的公公俯身禀报：“启禀皇上，丞相方才命人送来奏折。”随即将奏折双手呈上。

一场风云即将在这南北之间悄然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