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阴谋的回响

夜色沉沉，幽暗无声。方澜晴身为方家少主，终于决定将棋局彻底打乱。任裁已奉命详查族内的隐秘训练场和藏匿兵器的所在，但方澜晴无疑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一切安排妥当后，她仍选择让大部分属下逐渐撤往沿江一带，只留少数用于暗中窥探。

夜风忽然掠过，寒意充斥着方振的书房。然而比寒风更冷的，是突然贴上他脖颈的锋利匕首。来人武艺精湛，身法一闪即可制命。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方振依旧镇定如常，连眉头都未曾皱起。

“父亲真是泰然自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匕首瞬间收回。方澜晴缓缓摘下面巾，将匕首收入袖中。动作利落之余，又带着一缕说不清的轻蔑。她绕过桌案，径直走到摆满青瓷的小茶桌旁坐下，优雅却毫不谨慎地自斟一杯。

方振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稍纵即逝。他不疾不徐地走到茶桌另一侧坐下，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语气平静：“为父竟不知音音竟有如此高超的武艺，果然深藏不露。不知你这深夜造访，有要事相商？”

这个“音音”的称呼，让方澜晴心中微颤，却不显露外表半分。她端庄而冷然，语气透着些许疏离：“不过区区花拳绣腿，不足挂齿。我既然前来，自然是为了替父亲成就大业。不知父亲以为自己掌圣位如何？”

“皇帝圣明，国泰民安。”方振答得滴水不漏，平静的脸上什么破绽也看不出。

然而，方澜晴却露出轻蔑的冷笑：“父亲和我之间，又何必装模作样。只要父亲答应我，长念姑姑和侯爷的性命无虞，我自会助您将心中所愿化为现实。”

方振并未立刻应声，目光微敛，似陷入沉思，脸上的神情如水般难以琢磨。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我凭什么信你？”

方澜晴站起身，绕到方振身后，声音幽幽响起：“父亲费尽心思将我嫁入侯爷府，难道如今反倒不敢相信我吗？何况——”

听到这话，方振猛然转头，脸上淡然的神色如裂痕般显露惊愕：“什么？”

只见方澜晴缓缓背对他，轻轻拉下一旁锦绣衣领，肩膀上那片晶莹如玉的肌肤赫然显露。而此刻，她右肩之上竟有一个掌心大小的赤色印记，红得刺目，像是天地间奇迹般嵌入了她肌理。

“原来如此。”方振的目光猛然锐利了起来，随即却又恢复平静，继而笑出声来，带着几分狂然的意味：“思思果然是聪慧之人！哈哈哈哈！”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印记。

方澜晴却迅速拉起衣领，截断了父亲的动作。她回身坐回原位，静静注视着方振，而后淡淡开口：“父亲既然知晓此物，便该告诉我它的用处。”

方振复又陷入沉思，坐回对面，低声说道：“这盟主令的存在，确实古怪。《江湖典籍》曾有记载，据说若需融入人体，唯有极阴的体质才能显露出来。能够在世间传承如此异能的武功，似乎只有前朝皇室的赤焰掌了。”

方澜晴轻轻扬起唇角：“父亲果然见识非凡。”

“据典籍记载，若想从极阴体质者身上取出这盟主令，方法也并非完全没有。”方振慢慢起身，绕到方澜晴背后。

然而，他刚要迈步靠近，却听方澜晴头也不回，冷冷放下一句话：“父亲觉得，凭现在您的功力，还能废了我的武艺吗？”

这话宛如针尖直刺方振胸口。他袖中握拳之手一僵，随即松开，嘴角缓缓勾起了笑意：“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有魄力。”

接下来，夜室内的气氛变得沉凝。方振从枕下取出一张极为细致的地图，铺到桌上。图纸上不仅标明了皇宫与凌城的细节，还详细绘制出暗道和附近村落间的通路，显然是费了极大心血。

“这就是为父的计划。”他说得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可轻易摧毁的决心。

方澜晴看着那些路线，目光一闪而过冷然，随手叠起图纸递还给方振：“女儿一定竭尽全力，助父亲成就大业。”

方振眼底光芒闪过，淡然问道：“你的条件呢？”

方澜晴毫不迟疑地回答：“长念姑姑和侯爷的性命，还有娘亲的遗骸。父亲既然藏着她，又何必不了却她生前的心愿，将她葬入方家坟地？”

沉默的气氛陷入许久。

“好，为父答应你。”最终，方振轻声应许，端起一杯茶慢慢啜了一口，“不过实现此事，可不仅仅需要你高超的武艺。”

方澜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父亲尽管放心，我前来拜访，自然不会只凭这些。”

夜渐深，屋顶隐约传来轻轻瓦片踩踏声，像是潜伏的影子在窥伺大地。而方振日渐冷漠的面容，却在暗室一角展示着彻骨的残酷。他缓缓抚摸冰棺，喃喃自语：“思思啊，如果当初你有你女儿一半的聪慧与果断，也不会这么早就躺在这里吧。”

话音未落，暗室角落蠕动，走出一个黑影。那人跪地拱手：“主子，交代的事已办妥。不知还有其他差遣？”

话音刚落，方振的掌气如利刃般击出，瞬间将黑影轰至墙上，尸体再无生息。他迈步至冰棺前，用脚轻轻推开，冰棺滑至旁侧，露出一个深邃无底的洞口。他挥手间，尸体跌落、坠响，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