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香弥漫的秘密夜

陌冼院中，楚咎为自己斟满一杯温酒，熏香的缕缕青烟袅袅升腾。平日冷清的院落，今日竟流露出几分温馨之感。

“你这儿还是老样子，冷得像座墓！”谭离甫一入院，直接坐到酒桌旁，端起楚咎斟好的酒杯浅酌。“不过今日竟有些畔浮院的熟悉味道——”话音微顿，尾声含糊低沉。

楚咎仰头，将杯中浓烈酒香一口饮尽，酒杯在桌面轻轻一顿。“时光荏苒，原来已过去许多年。侯爷啊，你可知，今日你去了莫回院后，她竟破天荒地笑了！”

“呵，难怪你拉我来这穷地喝酒！”谭离嘴角微扬，举杯与楚咎碰杯，眼神狡黠。“要不要我收几句感谢？”

楚咎斜睨，嘴角一扬：“谭离，你别太狂妄！”

“楚咎，你别太没教养！”谭离戏言回敬。

两人相视，忽然爽快笑出声。仿佛这一刻时间止步，万物静止，只有这一夜的畅饮相伴，无须再谈过往未来，只享片刻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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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方澜晴正梳理发鬓。忽闻隔壁院中丫鬟们的低声议论，言辞中竟掺杂着些许不堪之语。

“咳咳！”她步入庭院，声音清冽打断了轻儿和音尘的窃语。“你二人倒是越来越胆大了，竟敢论及侯爷的私事！看来在侯府呆久了，胆子也渐长了些。”

轻儿和音尘连忙低头欠礼，音尘颤声道：“夫人恕罪！昨夜那事是院中的姐姐们传的，我们也是听说而已！”

方澜晴微微挑眉，眼底透出一丝冷意。“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不过说起昨夜，侯爷宿在陌冼院可不算稀奇吧？楚公子与侯爷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友，休要乱猜。”

音尘小心翼翼地补充：“夫人您或许不知，自七年前血案后，陌冼院焉有仆人伺候？更别提侯爷未再踏足此院分毫了！另外……外院传言已久，侯爷断袖之事…更惹众人遐思。您说，这又怎能平息旁人闲谈呢？”

方澜晴唇角微挑，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笑意。“你们若再因无聊传言私议，就去自己院里反思吧！至于谭离昨夜在陌冼院……我倒有些好奇了。”

她轻甩袖口，目光从庭院远远望向陌冼院方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迈步而去。

从畔浮院到陌冼院不过数十丈距离，却让方澜晴在途中踟蹰了数回。最终，她还是走到了陌冼院门前。门框边飘散着幽幽熏香与淡酒气，这院落虽冷清，却透一丝平日未有的温厚氛围。

木门虚掩。方澜晴轻轻推开，入眼的一幕让她怔然：谭离和楚咎半倚桌上，显然昨夜醉酒不醒，而桌旁的莫回与丫鬟晓音则静静站着。莫回一袭雅致月牙白衣，少了平日的愁云之色。

莫回微微欠身行礼，声音透着意外的温婉从容：“夫人来了，莫回先告退。”说着便转身欲离去。

方澜晴即刻出声道：“姑娘留步！莫回姑娘既不是侯府下人，何必称奴婢？更何况，此刻若姑娘离开，我如何将楚公子与侯爷安置得妥？”

莫回身形一滞，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她回身示意晓音相助，先去扶起楚咎。而方澜晴不禁一怔，心底暗暗揣测，莫回为何第一个扶起楚咎？是出于避嫌，还是另有所思？

甩开念头，方澜晴转而扶起谭离。这男人身形高挑，她不过齐其肩膀，扶起来显得尤为吃力。到床边时，她脚下一滑，差点一同倒去，忙收住满腹怨念。

“真是的！酒量糟糕就别逞强，喝得这般沉重也害人……”她低声啐道，像个碎碎念的怨妇。

莫回放下楚咎的瞬间，不经意间听到方澜晴的低语，嘴角竟也漾起片刻浅笑，未待人察。

安置妥当后，莫回带着晓音离去。方澜晴独自留在屋内，看着床榻上沉睡的两人，眸中透出些许玩味。谭离俊美容颜如诗中倾城，而楚咎淡然而冷，竟染上了“红颜祸水”的味。若真有断袖传闻，这可怜的少女们，怕是芳心会碎得不成样了。

这一念打转，她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忽然间，“夫人！”楚咎低声惊呼，从床上翻身而下，却因头脑昏沉，险些摔倒。幸而方澜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楚咎后退两步，低头不语，显然心绪复杂。

方澜晴唇边扬起促狭笑意，存了逗弄他的心思：“楚公子还是多歇一会儿吧？毕竟昨夜你与侯爷热闹到天明，也不嫌累！”

楚咎面色阴沉如水，眼底翻涌复杂。他的目光无意扫过榻上的谭离，神情顿时更加无措。

“你们在神神鬼鬼什么？”谭离揉着额头，从榻上坐起，面上尚残留一抹宿醉后的酡红。他瞥了楚咎一眼，吐出一句话：“看来酒量还得好好修炼。”

方澜晴见状，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拍腿弯腰：“你们俩还真是默契到家了！”

谭离一脸失意，从方澜晴口中听到“奸情味”的影射，却只是垂目冷哼：“还不走！”他起身走出陌冼院，背影沉稳洒脱。而出门前仍不忘对楚咎投下一句——“下次再约酒！”

方澜晴站在门前，目光幽幽追随，看不懂，也不必懂。等闲人看未必知晓，她却在这熏香与酒气间品得一场错综微妙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