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局中迷影

“侯爷，您这做派就显得太敷衍了吧！”方澜晴轻轻扬眉，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缓缓吐出一句：“澜儿既然这么说，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虽说侯爷不是百毒门的人，可楚公子却是啊！无论澜儿与方霄翎如何，方霄翎不会信任澜儿，但对于侯爷，他必定会信任。”她说着，悠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胸有成竹。

谭离略一琢磨，点头应道：“好吧，第一条算数。这第二条呢？”

方澜晴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这一条当然是侯爷的身份。若事情失败，顶多是揣测失误而已，罪名虽有，但无伤大雅。若成功，您可就是朝廷的功臣。可如果是澜儿，这结果便大不一样了。失败的话，沦为杀父的卑鄙女子，纵然成功，也不过落得‘女子干政’的污名，不论输赢，都没有好的结局。”

谭离听到这里，心中隐隐震动。他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这份冷静和果决让他感到复杂。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早已不复存在，而如今的方澜晴，却另有一番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恍惚间，他思及另一个人，如果那个名字浮现在心底的人也能这般刚毅，就好了。

“聚龙庄和方霄翎，又凭什么信得过我？”谭离低声问道。

方澜晴缓缓转头，望向窗外低沉的云影，语气淡然：“方霄翎自会信您。而至于聚龙庄，侯爷不便露面，自然由澜儿负责联络。朝廷之臣与江湖中人勾结，罪名之大，侯爷应当比澜儿更清楚。否则，楚公子何必隐瞒身份多年呢？”

窗外风声渐起，屋内却悄然无声。然而，所有事情哪能滴水不漏？方霄翎过于频繁地前往西城别苑，引起了方振的怀疑。为了控制方霄翎，方振竟派人软禁了长辛姨娘。幸好方振并未察觉住在别苑的竟是聚龙庄的秦承恩。

关于此事，方澜晴并不太在意。她心中明白，长辛姨娘能安然无事这么多年，绝非只因为方振没有杀心。聚龙庄必然也在暗中保护着，方振再如何操控，最终不过是增添方霄翎对他的仇怨罢了。

然而，有件事着实让方澜晴疑惑不解——往常方霄翎联系她，均是通过书信，这次竟然是由轻儿口述。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轻儿冷冷说道：“轻儿！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方家的人！”

轻儿闻言，顿时面色惨白，双膝重重跪下，泪如雨下：“小姐，冤枉啊！轻儿绝不会背叛您！若真有异心，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澜晴赶忙掩住轻儿的嘴：“胡说什么！发毒誓有何意义？你若是方霄翎的人，我又能说什么？”她语气虽淡，却掩不住内心那份复杂的警觉。

轻儿垂泪跪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方澜晴的疑虑，慢慢消散，但心底的戒备却未曾放下。毕竟，如今的局势险峻，她不得不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多加提防。

门外脚步声传来，谭离推门而入，目光扫过还跪在地上的轻儿。他眉头轻拢，沉声问道：“轻儿做错了什么？”

方澜晴迎上他的目光，故意敛去笑意：“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怎么，侯爷这是怜惜了？”她语气透着一丝戏谑，却掩不住深藏的一抹柔软。

谭离无奈叹息，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下巴落在她肩头，那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力道让她几乎无法逃脱。

方澜晴一时愣住，微微张着手，反应不过来：“听闻侯爷刚才去了莫回院，莫不是在那儿没有讨到好处，来澜儿这里寻求安慰？”

谭离低低叹道：“你别胡说。莫回受惊，我去安抚一下，也在情理之中。”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沉郁，让人听了难免心口一紧。

方澜晴闻言，这才环抱住他的腰，却在心底默念：“安抚？早些时候你忙着与我调情，可见并不怎么在意。”

时间悄然流逝，方澜晴轻轻脱离谭离的怀抱。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眼角隐隐有些湿润。她怔了一瞬，随即取出手帕，轻柔地拭去，他目光中的深沉却让她无从说话。

“澜儿的手帕都熏了什么香？”谭离话音未落，便被方澜晴堵住。她气若兰芝，未等他说完，便截断了这句略显暧昧的话。

下一刻，谭离突兀地反转，将方澜晴抵到床柱上。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脑后，眼神从炽烈变为温柔。当他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看到她神色微红时，心底竟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愫。

忽然，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透着几分小心翼翼：“侯爷。”是灵简的声音，她轻声唤着，探身进来便跪倒在地。“属下知错，请侯爷责罚！”

方澜晴伸手推了推谭离的胸膛，语气淡柔：“听她的声音，大概是出了什么事。侯爷还是去看看吧。”

灵简直背对着门跪着，直到谭离低声开口：“打算跪到什么时候？有事就说吧。”

灵简起身行礼，却低头不敢直视谭离：“楚公子请侯爷前去。”

谭离略一点头示意她退下，随后转身看向方澜晴。未等他开口，方澜晴轻声说道：“侯爷去吧。”

他抿了抿唇，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出口，转身离去。房中余下的，是一阵未散尽的幽香和难言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