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梅花警告

秦承恩在对面坐下，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意：“澜晴，就别调侃我了吧。对了，霄翎去哪儿了？”

方澜晴抬眸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如水：“霄翎说我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去置办些酒菜了。承恩哥哥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偷偷跑去外面吃过了吧？不过提醒一句，这醉锦阁可不是青楼。”

秦承恩被她的话逗乐了，但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澜晴果然不简单，你连这个都能知道？”

她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略微唇角上扬，带着一丝淡雅之笑：“任裁房里自制了一种奇香，气味虽然极其细微，但我与他相识多年，这点蛛丝马迹还是瞒不过我的，想来承恩哥哥也有所察觉吧。不然的话，你为何进门时特意擦边而过，还忙着清洗衣袖？”

秦承恩忽然一震，眼底涌现一抹难以置信。方澜晴的观察力竟如此敏锐，连自己入门时特意绕远的举动都未逃过她的眼睛。

他沉声说道：“我不过是为老庄主的夙愿着想。报仇，那才是他日思夜想之事，我只是想除掉一切可能的隐患。”

方澜晴不置可否，起身走到庭院中。她手指轻折一支梅花枯枝，细细把玩着：“承恩哥哥不用过于担忧。澜晴心里自有分寸。况且，任裁的武功并不在你之下，若是真刀实枪地拼起来，你未必能占得上风。”

秦承恩闻言，忍不住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硬碰硬难占便宜，那总能抓住他的软肋吧！”

“哦？什么软肋？”

话音未落，方澜晴却忽然身影如电，原地消失。不过眨眼间，她已鬼魅般出现在秦承恩面前，右手如鹰爪般扣住了他的喉咙，语气一改轻柔，犹如寒鸦掠过枯枝：“我警告你，若是敢动我的人，别说你，整个聚龙庄都别想安生！”

秦承恩连忙捏住她的手腕，假装挣扎：“澜晴，何必急成这样？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只是前几日偶尔见他在寻人，随口说说而已。”

方澜晴冷冷地瞪他一眼。正此时，方霄翎忽然自庭院另一边快步走来，见两人动作古怪，不由疑惑出声：“长姐，承恩哥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方霄翎拉开他们，转身把食盒放在桌上，将气氛化解得自然无痕。三人重新坐下，屋里的氛围才缓和了些许。

秦承恩假装委屈，叹气说道：“霄翎，你误会了。我本想欺负澜晴一下解解闷，谁曾想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了。”

方澜晴听了，微微一笑，未出半句回驳。

方霄翎瞪了他一眼：“长姐还没告诉我，她到底为何专程来这儿。我可不相信她是真来看我的。”

方澜晴浅笑着举起酒壶，为三人斟满酒：“若是想知道答案，承恩哥哥不妨去问问外公，看他最近有什么计划。”

秦承恩举杯应声：“好。”

翌夜，月色如水，方澜晴独自步行回到凌城。方霄翎已被秦承恩留在西城别苑，她独自踏夜归来。寒风拂面，四周一片寂静，她却丝毫不觉寒意，也不曾感到害怕。

城门口，几名守城的卫兵拦住了她：“什么人？”

方澜晴从腰间掏出象征身份的精巧令牌，意态从容。

卫兵见状，急忙低头行礼：“乐北侯夫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夫人恕罪。”这群人显然吃过教训，如今尽忠职守却不再莽撞。

侯府门口的红灯笼还亮着，高高挂起，但大门却已紧闭。方澜晴忽然心生一计，抬眼望了望后院方向，自语道：“打扰别人休息也不好，反正畔浮院在后头，我翻墙进去也没事。”

她轻跃而起，足尖一触地便稳稳站上了围墙。然而，手扶墙头的一瞬间，却忽然触到一只软绵绵的虫子，叫她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惊愕间脚下一滑，她竟失足跌下！

正当她闭眼准备迎接疼痛时，却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托住。谭离低头望着她，语气里含着调侃：“澜儿，这演的是哪一出？上得了墙却下不来了吗？”

方澜晴抿唇低头，不说话，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谭离却不肯放手，笑着说道：“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一回，可不给我点机会展示一下英雄救美的气概？”话音一落，他便抱着她阔步进了屋。

烛火点亮，屋内氤氲柔光。桌上的茶水已冷透，她坐下稍稍整理衣衫，随口说道：“让侯爷久等，跟霄翎聊起话来竟忘了时辰。”

谭离眉目温和，随手褪下外衫：“无妨。刚准备歇息时，听到院里有动静，所以出来看看。”

他的语气忽然转为正经：“澜儿，我那岳父大人今日派人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回丞相府拜访。”

方澜晴端起茶盏，眸光在烛火中闪动：“妾身一直留在院里也没什么要事。侯爷若有时间，就随妾身回去看看吧。”

谭离点头：“那就明日。”

“是。”

夜深人静时，方澜晴早已入睡。她习惯将背影留给谭离，哪怕身旁近在咫尺，他却总觉得他们的距离，仿若隔了千山万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