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半倾心

“夜深雨大，不如就在这里歇下吧！”谭离转身朝床榻走去，声音透着几分洒脱。然而身后的方澜晴，却骤然伸手从背后环住了他，泛着微凉的脸颊贴上他的后背，两颗心在沉默中渐渐同频，跳动愈发清晰。

谭离蓦地回身，力道精准地将她压在软榻之上，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炽热而急切。他的手探向她纤细的腰间，却被她轻轻拉住。一声压低的娇嗔响起：“侯爷，妾身今日不方便……”浑身紧张的方澜晴，脸颊早已染上酡红，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羞怯。

谭离的动作顿下，只能无奈将她拥入怀中，与她一同侧卧。他眯了眯眼，低声揶揄：“澜儿，你这分明是有意撩拨我！”被揽住的方澜晴微微翻身，背对着他，却无法掩住嘴角止不住的浅笑。

夜深梦静，可谭离却迟迟无法入眠。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刚消散，就感觉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睁开眼，他看到方澜晴双手抱紧腹部，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蜷缩的模样让他心焦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这就叫灵简去请大夫。”他顾不上平静方才的燥意，急欲起身，却被方澜晴一把拉住：“侯爷，不是……”她的挣扎轻而迟缓，语气中多了一分抗拒，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隐忍。

谭离愣了片刻，没有追问。他缓缓重新坐下，将手覆在她的小腹处，运转内力，温暖的气息渐渐涌入她的体内。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方澜晴的目光变得涣散，意识慢慢陷入沉眠。

当方澜晴醒来时，隔着轻薄的纱幔，音尘正守在床前。她微微扭头，揉了揉额角：“侯爷去上朝了吗？”

音尘闻言掩嘴轻笑：“侯爷早回来了呢。这会儿都快午时了，侯爷正在外头等着和夫人一同用早膳。”如此一说，方澜晴霎时清醒，慌乱地整理起衣裳：“音尘，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侯爷不让的。”音尘轻描淡写地低声回道。

外间的谭离此时正独自坐着，满不在乎地夹起桌上的花生米，悠闲地往嘴里丢，间隙还抿了两口杯中的小酒，嘴角不自觉上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有趣。他甚至沉浸在某段记忆里出了神，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娇唤。

“侯爷！侯爷！”方澜晴急急从门内冲出，坐在他身旁。她抬头眸光微亮，“侯爷刚刚在想什么呀？瞧这表情，像是在想着高兴的事。”

谭离回过神，将满杯的酒随手放下，语气敷衍中带着三分柔和：“没什么，别多问，赶紧吃饭罢。”

午后，畔浮院里热闹了起来。方澜晴与音尘忙着整理庭院，还特意种下了两棵桂花树。留下谭离准备的一摞书卷后，她才觉浑身酸痛，靠在小榻上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赶走侯爷塞来的那些丫鬟，这忙活得太折腾了！”

音尘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露出轻微的错愕：“夫人，侯爷说是去了品醨院处理事务。其实我倒是奇怪，夫人不是一向不管侯爷的事儿吗？”低语在耳边响起，却像是一道微风轻飘飘地掠过，没能落到她心上。

与此同时，品醨院内。

“楚咎，你说人是不是会因为一些意外的刺激，忽然之间改变性情呢？”谭离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却难掩其中一丝愁绪。

冰冷如他的好友楚咎，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侯爷心中难道不是早已有了答案吗？还问我作甚？”

谭离低头喃喃叹息：“可这次不一样。我明知道她另有所图，却像中了蛊似的，明知是陷阱……却甘愿一步步走进去。”想着昨夜怀中女子的温柔模样，他一句长叹，将未曾出口的情感隐藏在深处。

楚咎随口应和，淡声吐道：“若事情尚在掌控中，不如侯爷就好好珍惜。若果真无法驾驭……也得对可能的后果做好承担的准备。”说罢，起身拂袖离开，留谭离一个人在原地怔然无语。

畔浮院依旧宁静。夜幕降临时，音尘将披风轻搭在站立良久的方澜晴肩上：“夫人，您莫要多愁。侯爷再忙，总归是会抽空过来的。”此刻的方澜晴却眼里噙着泪光，遥看天际的繁星，不言不语。

然而，这泪水并非全为谭离而落。她抬头想着那些不愿去相信的真相，心头一片愁绪心绪翻涌。是啊，若一切都是事实，是否她与谭离的敌人竟能指向同一个人？可笑的是，那竟还是她至亲的父亲……

翌日天气晴好，阳光暖融。音尘兴奋地拉住她：“夫人，咱们出去转转吧！小院儿里头还有没见过的秋千呢。”方澜晴微微一愣，勉强勾起一抹笑，便跟着她踏入满花芬芳的小院。

秋千架下，一阵轻晃叩开了她少女的心门。树影婆娑之间，熟悉的“吱呀”声柔和缭绕，花香浮动间，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泄出，刹那间，竟似重回未嫁之时的轻狂时光。

不远处，正穿过花径的谭离恰巧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驻足凝望，目光里竟多了几分涟漪——记忆中的笑影与眼前如画般的女子重叠，那倩影却比往昔多了几分别样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