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蜜茶背后的秘密

方澜晴取了一壶蜜茶，悠然躺在摇椅上，微风轻拂，伴着椅晃的节奏，似乎这一刻的安逸足以抵消人生的纷扰。“若是日子能长久地维持如此，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她低语着，眼神随意，却多了一丝深思。

霎时，音尘匆匆走来，唤道：“侯爷到了！”她嘴角轻抿，难掩几分紧张，手中早备好的倚凳被小心翼翼地摆在院中。

一袭锦衣的谭离显得沉默寡言，落座后，也未多言，只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蜜茶。方澜晴斜眸略扫，见他眉宇沉凝，三分倦意中夹杂的不安引人难以捉摸。此刻，丫鬟和仆人们识趣地悄然退下，院中只剩两人对望无言。

良久，谭离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声音低沉而略带哀怨：“澜儿，你当真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他的语气如同寒夜的孤星般凄凉，眸中隐隐闪烁着探究。“那些神秘莫测的刺客，深不可测的内力，还有那红衣执扇的少年——这些，你的解释是什么？”

方澜晴静静听着，表情未起波澜，凝视着微凉的蜜茶许久，才缓缓说道：“侯爷可曾相信，妾身早在出嫁十年前便离开丞相府。那段时日，我寄居于沿江的双木山，为寻求自保学些防身之术。至于红衣少年，他不过是多年未见的故友罢了。刺客之事，妾身实在无法知晓其起因。”

谭离望着杯中茶水轻轻晃动，眸光深邃，“但愿你说的都是真话。”他轻声应答，语气中听不出几分信任，但那浓郁的茶香依然不改，这至少让他稍感安心。

天气骤凉，黄叶自枝头飘落。方澜晴这些日子未曾见到过方振，也无从寻方振的踪迹。府内忙碌声不绝于耳，仆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准备过冬的衣物，而她却依旧显得清闲。

然而谭离虽未再深问，但内心显然无法真正释然。方澜晴的话，看似平淡，却隐藏着太多未解的秘密。他决定亲自探查这些不明缘由，无论是因为潜藏的危险，还是那无法言说的直觉，都促使他必须有所行动。

“我不会去！”楚咎话语如刀，直接划破宁静，愤怒瞬间充溢他的面色。谭离的语气一改平日的姿态，竟带上了少见的请求之意：“楚咎，你当帮我一个忙罢。再者，这个方家女儿，你不也是一直心存怀疑吗？何况你总窝在侯爷府，确实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楚咎冷笑一声，眸中怒火未减，“侯爷是当真不知缘由吗？”两人目光交锋，楚咎袖中的拳头已悄然紧攥，谭离却显得有些闪躲。片刻沉寂后，谭离低声道：“楚咎，你放心……”

“七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如何？”楚咎愤然起身，摔门而出，背影中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痛苦与冷意。

谭离怔然伫立，无言以对。他知道楚咎的拒绝不过是气话，终究还是会去。这份笃定源于他对楚咎的了解，但这熟悉却夹杂着心酸与沉重。

方澜晴这边亦未闲着。尽管方振尚未联系她，但她心知，为了长念姑姑，自己绝不能陷入太多的舒适与悠闲。鼠目寸光非她之道，她暗暗谋划，知晓一切才是关键。

音尘入府不久，知晓事务极少；而谭离身旁的人又不适合打探。但这些难不倒方澜晴，她经过深思，最终锁定了一人：楚咎。据音尘所述，楚咎乃府中一名长久存在之人，从未离去。

楚咎的来历并不复杂：他是老侯爷的世交子弟，因家道突衰，十年前投奔侯爷府。老侯爷和老夫人去世后，他便与谭离互为依靠。七年前的那场血案中，侯爷府上百口人惨遭害命，唯有谭离和楚咎因事不在侯爷府而幸免。坊间传闻称，这场惨剧乃由侯爷府二小姐狂病发作所致，随后二小姐亦投湖自尽而终结了这场悲剧。

无论是谭辞真相，还是那场血案的背后隐情，很显然，楚咎的存在或许是打开谜题的关键。这让方澜晴不得不将心思集中于此。她着实不知方振究竟希望她做些什么，但了解侯爷府的过去，却势必能为未来的行动奠定基础。

然而，方澜晴明白楚咎的城府之深，以及他的冷隽与难以捉摸，向他套问任何话题都注定充满挑战。于是，她决定不打草惊蛇，先直接抵达楚咎的居所陌冼院，以此探探究竟。

待到夜幕低垂，月光如瀑，方澜晴屏退了音尘，独自出了门，径直寻向陌冼院。与府中其他地方的华贵不同，这里四处透着几分冷清，萧瑟让人心寒。

不循常理便容易暴露，方澜晴思忖再三，选择了从正门进入。院中无人，连一名丫鬟都不见踪影。她顺着光线走向正房，还未敲门，里面率先响起了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在门外久候？天气已凉，客人还是进来罢。”

方澜晴笑了笑，推门而入。屋内炭火旺燃，与屋外的萧冷形成鲜明对比。楚咎端坐于西侧书案边，白衣胜雪，气质冷冽。他目光望向方澜晴时，微讶之色稍纵即逝。

方澜晴眉目清朗，语气柔和却恰到好处的客气：“冒昧来访，还请楚公子多担待。”

楚咎起身虽不避嫌，但显得极有礼数：“夫人请坐。不知深夜光临，可是发生了急事？”

对着眼前气场强大的楚咎，方澜晴如水般缓声说道：“毕竟男女有别，白日拜访恐惹人非议。妾身此来，只为向公子请益一事。”

楚咎目光如电，虽不答，却从方澜晴方才的气息细察，她能避开府中耳目绝非偶然。“夫人若有疑问，让音尘唤我即可。不过既然亲自到来，自然是有所需问，我知无不言。”他说得滴水不漏。

方澜晴眸光一沉，终将话题引入正途：“关于谭辞，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话音刚落，楚咎眸色深沉几分，随即语气淡漠：“二小姐七年前已投湖自尽。夫人应当听闻。多年旧事，何须翻出？若因此勾起侯爷伤痛，究其根源可能误将夫人怪罪，岂非不值？”

方澜晴心知楚咎绕开话题的意图，更不愿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她虽并未挑明更多，但关于谭辞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外公聚龙庄之间的联系，无疑是后续计划的关键。此行，绝非“敷衍”了事便能满足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