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破局之谈

“咦，我又没说你，何必主动对号入座呢？再说了，你这解释又是何意？”何岚笑意盈盈，看向林君衍，眼眸里闪烁几分狡黠。

林君衍闻言，立刻噤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中了何岚的圈套。向来伶牙俐齿的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绕晕人，尤其是在这种对话中。

“晴妙曾和我聊过，她觉得自己身为公主，高高在上的身份与臣子之间有天壤之别，难以奢求爱情。而你呢，”何岚稍稍收敛玩笑，语气转为认真，“你可知，一个女人若认定了某个人，便会坚持不懈？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公主的状态有什么变化？”

林君衍沉思了一瞬，而后轻轻点头，应道：“有变化。”

的确，自从公主兆晴妙与前夫和离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性格比以前开朗许多，不再是那个只以身份压人的金枝玉叶。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时常出现在御膳房，帮忙料理事务，那般接地气的模样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何岚继续：“那你知道她去御膳房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属下不知。”林君衍老实答道。他一介臣子，哪里敢询问公主的私人事务？

何岚轻轻叹了一口气，继而缓缓道来：“她说要学得一手好厨艺，将来能够亲自为未来的夫君烹饪美食。她不愿让那个人因为她而感到任何不满。晴妙虽白皙娇贵，却常把双手弄得满是灶台的油污，甚至还时常折腾得一团糟，看得我心里直发疼。可她一点不后悔，还说：‘可以抓住他的胃，哪怕只求他多看我一眼，就满足了。’”

林君衍闻言，心底不禁微微颤动——此时的公主，已然不再是那个只沉溺于华丽宫宴的高高在上的女子，而是一个愿为爱情折腰，甘愿改变自己的痴情之人。

何岚夹起一筷子菜，边嚼边说道：“仔细想想吧，一个公主能做到这份上，是何等难得？若我是那个男人，我必定会珍爱她如珠如宝。”

听了何岚的这番话，林君衍却似乎触及到了某种底线。他低头喃喃道：“王妃，这份情属下明白，但公主若下嫁于我，那便是让皇室蒙羞……”

“哦？”何岚闻言，双眉微挑，冷冷一笑。她放下筷子，语气中透着几分薄怒：“你觉得公主和离后再嫁叫蒙羞，那和离之后出家又算什么？是更大的羞辱吗？若人人都像你如此狭隘，那天下的女人只要和离，是不是都该撞墙寻死为止？”

话锋愈来愈凌厉，何岚丝毫不给面子：“我真不明白，明明你是拼命巴结兆云奚，这会儿却如此自私。你有没有想过，公主的内心能不能承受？还是说你觉得晴妙配不上你，或是忘了先皇的嘱托？先皇命你照顾王爷，你倒好，连王爷的妹妹都嫌弃，你拿什么去面对先皇的英灵？”

林君衍顿时语塞。他低声辩驳：“王妃，属下不是嫌弃公主，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份背景……”

“哈哈，身份背景！”何岚拍桌而起，直直地盯向他，“林君衍，你的脑子就不能拐弯吗？身份背景能吃吗，值钱吗？我瞧你不过是找借口罢了。你根本是嫌弃她曾嫁过人，觉得这一切对不起你的家族，对不对？”

林君衍嗫嚅着，想解释，却愈发发现难以招架。

但何岚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冷冷道：“你怕被束缚？你以为我愿意被困吗？若不是兆云奚使计骗我回来，我岂会陷身此地，承受这些烦乱之事？若不是他的苦情相逼，我是不是早已在外逍遥？甚至不用担惊受怕，更不会被太后威胁到几乎丧命。”

转而，何岚的语气中竟流露出几分柔情，她继续说道：“可我为什么会留下？因为兆云奚让我动了真情。他甘愿亲身受罪——你可知道那囚车上的伤痕，是真是假？”

林君衍急忙道：“王妃，那伤痕是真实的，是王爷命属下亲手刺下去的！当时，为了让那些疤痕看起来更加逼真，甚至还用鞭笞补上伤口。”

何岚闻言，微微沉默片刻，而后淡然一笑：“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是因为爱。人一旦有了爱，便不会以世俗的理由阻挡。而我……是因他那份真情，甘愿留下。他为了一个失忆的女人做到这份上，我心生不忍。所以啊，林君衍，你可知，当他跪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便心软了，同意了这一切。”

她转身直视林君衍，语气更显犀利：“我能接受一个王爷舍尊屈膝，你为何不能接受一位公主的真心？还是说，我又变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君衍咬紧牙，低声辩驳：“王妃，属下非此意，只是我身份卑微罢了……”

“你呀！”何岚不耐烦地打断他，“身份又算什么？它能填饱肚子吗？它又值几两银子？林君衍，人活这一世，不是为了那虚无的身份，而是为了活得精彩、快乐。晴妙的真实心意摆在面前，你却执拗地拒绝，到底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