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嫉火烧心

“娘娘！”印芙看着皇后戚凌之眉宇间浮起一抹冷笑，内心顿时寒意涌上。她低了头，不由自主地膝盖有些发软，心底忍不住忐忑起来——莫非自己刚才的话踩中了禁忌？倘若让皇上知晓皇后娘娘心里这般盘算，后果不堪设想。别提那位何岚姑娘，连太后对她都颇有赞誉，皇后的念头若被拆穿，恐怕会惹祸上身。

思忖片刻，她终究鼓起勇气柔声劝道：“娘娘，这些不过是您的忧虑罢了。皇上从未提过纳妃之事，再者……太后娘娘看重那位姑娘，应也未必会轻易同意。更何况她年纪尚幼，想来并无威胁。”

“幼小？”戚凌之轻嗤一声，眉目间冷光乍现，“这么小，便懂得用些无害的言辞迷惑人心。等她长大了，岂不是会吸引更多人倾心？看看德王爷，平日自诩爱自由，从不为女子所动，如今却对这个小妖精万般关怀。还有奚王爷，对她更是百般偏袒。”她语气陡然拔高，语带不屑，“甚至连皇上，堂堂九五之尊，竟也走进从未涉足的御膳房，陪她喝什么庆功酒！这不是把本宫当透明了吗？”

印芙闻言，一语掐在喉中，脸色更显僵硬。她知道，这番嫉恨早已偏离事实。那位何岚姑娘不过乖巧单纯，倒是被戚凌之渲染得仿佛无尽祸水一般。但这是皇后的话，她如何有胆反驳，唯有躬身聆听，不敢再多言半句。

“印嬷嬷！”戚凌之一拂衣袖，声音沉冷，“派小丁子去探明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看到戚凌之嘴角浮现一丝不安的紧张，印芙甚至能隐约听到她内心深处千头万绪的纠结。终于轻应了一声：“是，娘娘。”印芙退下时，心中只祈祷这场纷争能快些结束。毕竟，从她的观察看来，那位何岚姑娘今日看起来天真得很，似乎并不想牵涉进这些宫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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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丁子探得消息回来了。他略微喘息着立在院中，轻声禀报：“印嬷嬷，皇上没在那边停留多久，聊了几句便被那丫头哄走了。”他特地将“哄”一字用得轻飘，既避过冒犯皇上的风险，也显得对何岚有所保全。

“我明白了。”印芙微微颔首，又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递过去，“赏你的，别嫌少。”

小丁子接过钱，嘴上道谢，心底却暗暗嘀咕：“跟着这么抠门主子的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湿润的一点讽刺，却顺着呸了一声的唾沫散在风中。

印芙自然没听到这些小声牢骚，径直将消息禀报给戚凌之：“娘娘请宽心，皇上并未在那丫头处久留，也未见饮酒，稍作停留就离开了。”当然，她有意隐去“哄”这一细节，以免惹得皇后再度雷霆大作。

“未曾饮酒？”戚凌之挑了挑眉，语气满是不信，“怎可能？皇上去那处，还啧啧分明地赏了府邸，难道白跑一趟？她竟敢让皇上未沾酒水便离开？好个胆大的小妖精，连宫规也敢蔑视！”她冷笑几声，却漂亮的眉眼中尽是风暴欲来的狂躁。

“娘娘……”印芙低声插话，目中尽显无奈和忧虑，“其实，她又怎敢蔑视宫规？兴许是夜深了，这场酒宴自然也就收场了。再说，小丁子说得明明白白，宫中已安静下来，一切并无异样。”

“安静下来？或许是和狐媚子一起离了！”戚凌之语气愈发恼怒，抬手便扫下了案上一只珍贵花瓶，清脆一声，琉璃片撒了一地。

戚凌之哪里想得明白呢，此时的皇上根本未在任何后宫逗留，而是去了林妃的宫苑，沉思往事中的纠葛。而何岚压根不知自己被人生生堵成眼中钉，已带着贴身侍女灵儿，悠然进入副房长府邸歇息，没有丝毫异样。

印芙从腰间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只能咬唇回禀道：“娘娘再莫误会，小丁子说得清楚，皇上先行离开，之后才是德王爷和奚王爷。那位姑娘不过带着随从前往她的驻地歇息而已。看那模样，怕是分毫未放在心上。”

“驻地？”戚凌之再度冷哼一声，猛然转向印芙，眼中的怒火快要实质化，“什么驻地！分明是皇上赐她的府邸专宅！你少在本宫面前换词遮掩，是有意气本宫不成？”

“老奴不敢！娘娘恕罪！”

印芙扑通一下跪下，膝盖重拍地砖，却也不敢····移动，哪怕膝周已感到碎花瓶扎出的阵阵刺痛，仍连连求饶。

戚凌之却冷冷一挥袖：“别自恃是本宫的奶娘便倚老卖老，告诉你，本宫才是后宫之主。若再敢胡言，本宫真叫你好看！”她声音中尽是恼怒和厌烦，迫得印芙口中仍连声应唯附和，不敢抬头。

“滚出去！”末了，她疲倦摆手，言辞冷厉，“本宫要静静，没吩咐，谁也不准再进来。”

“是。”印芙捡回小命一般，退步离去，心中既感庆幸，也倍感压抑。这深宫之中，看似富丽堂皇，却有谁真正能笑到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