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巧手弄乾坤

“这还用说？你看，公鸡站在最中央，它代表着家族的长者，长者为尊；母鸡呢，象征儿女；而那些小鸡，则是儿女的孩子。而这些鸡蛋——自然就是还未出世的下一代了。这是一幅满满的四世同堂的美好景象！”何岚微笑着解释，圆润的话语中，满是生动的巧思。

“妙极了！真是佩服何小姐的精巧心思！”柳飞平忍不住再一次夸赞，他的语气中溢满了心服口服的佩服之情。

“过奖了。这不过是随手一搭而已。”何岚莞尔一笑，语气轻松。片刻后，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般说道：“接下来，我准备制作‘花开富贵’。”

“花开富贵”四字，富贵为首，最令人联想到的便是财富。可是应景的食材里，究竟可以用什么寓意财富呢？何岚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就用银杏吧！银杏叶银光闪闪，看起来颇为富贵；虽然银杏果是白色，但寓意圆满，倒也不错。”

她低头思索着，忽然开口问：“木平，这御膳房有没有玉米面？”

木平愣了一下，迟疑地答道：“玉米面？那可是寻常百姓家的粗粮，皇宫里根本不会有。”

“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何岚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没有这种道具，可真的不太好做。

“不过……”木平忽然像想起什么，“我记得小金哥哥从家里带过一些玉米面，不知道还剩下没有。”

闻言，何岚顿时眼神一亮：“小金？是吗？”

“是的，是奴才……”小金腼腆地站出来，声音不大，脸上挂着红晕，不知是窘迫还是害羞。

“那这些玉米面还能剩多少？”何岚温声问道，心里已有了些许打算。她明白，这些宫里的小太监，日常吃食必定不够丰盛。即便有所存粮，也定是家中长辈牵挂之心所致，所以她的话语显得格外温和。

“大概还剩下两碗。”小金支吾着说道，欲言又止。

“一碗即可，剩下的留着吧。等太后寿宴之后，我用它做玉米饼请大家品尝。”何岚笑着摆摆手，话语中透着爽朗的亲切。

听到这话，周围的小太监们纷纷欢呼，连小金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连忙回屋取出一碗玉米面，恭敬地递上前。

何岚接过玉米面，倒了些水，然后用手迅速揉和起来。只见她动作麻利，几下就将散乱的玉米面揉成了光滑的圆饼。随后，她又拿起一把小刀，仔细刻画上铜钱的纹路，还特意在圆饼的中央小心翼翼地开出一个圆孔，手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最难的部分来了。”她略微凝神，开始用刀在饼面上雕刻文字。几个举笔般灵动的刀工后，“花开富贵”四个大字跃然“金黄色”的玉米饼上——不过，她特意将顺序颠倒成了“贵富开花”，更加衬托出一种独特的意趣。这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将它交给旁人去蒸，自己则继续构思下一道菜。

“张牙舞爪。”何岚小声念着接下来的菜名，嘴角微微扬起。

她将一块嫩豆腐切成洁白如玉的小块，每一块都整齐而均匀；接着，又取来鸡爪，随性地摆出似“乱挥手”的姿态；至于主角“张牙”，毫不费力，她选用马嘴肉略作调整。整盘菜的装盘极尽创新，更用配料撒盐调味，最后洒上香油，一边做一边散发令人垂涎的香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太后寿宴即将开始，皇上有旨，命你们速速上菜！”

声音未落，何岚却听到随后传来的争执，“伊公公，不是奴才不肯上，只是……”这是霍思辉的声音，语气中明显透着无奈。

何岚微微一笑，将双手擦干，目光清冷却不失沉稳，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眉梢微挑：“霍副房长，是谁说菜不能上的？分明都已经备齐了正在装盒！这副房长到底是有意拖延呢，还是要让皇上问责我们呢？”

一旁的伊公公闻言，皱起了眉头，冷目扫向霍思辉，毫不客气地问：“霍思辉，你既然说不得已，难不成真要误了皇上的寿宴？”

“奴才不敢！这就马上准备，就请伊公公稍候片刻。”霍思辉额头的汗珠直冒，不敢稍有怠慢。

“不敢？哼，那就赶紧去吧！”伊公公冷哼一声，却在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最难伺候。”

一句话落下，许多下人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然而，还未等沉寂蔓延，何岚却微微一笑，声音朗朗：“伊公公，您这话可要谨慎些，太后娘娘可也是女子。若是让太后听闻，不知道您的日子，又将如何安稳呢？”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一片隐忍的笑声，不少宫人为这顿解围而松了口气。

“你是何人？竟敢在杂家面前放肆？”被称作“老人家”的伊公公脸色顿时一沉，显然，何岚刚才的玩笑深深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奴婢何岚，昨日是由奚王爷举荐，进宫担当御厨的大臣。”何岚微微福了福身子，语气平淡无波，但却字字清晰，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按理说，霍副房长早就应该向您通报我来了吧？”

果然，伊公公一听此话，立刻狠瞪向霍思辉，不由得沉声质问：“霍思辉！为何没告诉杂家？”

“奴才……”霍思辉满头大汗，羞愧得难以开口。

而这时，何岚趁机接过话茬，轻声一笑：“伊公公自然是贵人多忘事，事情多了，忘记也在所难免，副房长倒也不必怪罪。”

无论是调侃亦或是缓和，“贵人多忘事”几个字成功解除了霍思辉的尴尬，惹得伊公公气急败坏地甩下一句：“小丫头，嘴皮子倒是厉害！若寿宴不尽人意，看你如何交代！”随即拂袖离去。

何岚目送之后，嘴角一弯：“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