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衣衫风华

“绝无可能！”林君衍坚定地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我问与你又有什么意义？既然兜来转去，终究是无解，不如干脆不问。”何岚嘴角微扬，语气中混杂着几分揶揄，语罢便再次拾起一块石子，任由水面弹起圈圈涟漪。她嘴角的笑意如春风般柔缓，却蕴藏着钩人心魂的决绝。

林君衍的眉头微皱，语气放得温缓：“何岚，你今日还在生气吗？”

“心头火虽未完全消散，但仔细想了想，我也算是释然了。”何岚眼睑微垂，指尖绕着一丝长发，语调轻柔却透着几分悟透的洒脱，“我明白你们王爷有所隐瞒未必是出于恶意，或许那真实的身份一旦揭晓会引发更多的麻烦。所以你们的行为虽拂了我的意，却也无可厚非。换个角度想，你们的做法倒也成全了我这一遭的命运。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了。”

林君衍顿觉一块心病终于落了地，深呼吸一口气，露出浅笑道：“何岚，你能想开些，在下便放心了。此处往池塘右侧方向直走约一里路，便可找到住处。”

何岚抬头看向远方，眸光清亮地闪了几下，然后爽朗地答道：“放心吧，林侍卫，我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娇气大小姐。还有件要紧事——赶紧去煮盐吧，没有盐，吃东西可是大打折扣呢。”

“多谢提醒，何岚。”林君衍眉宇间的笑意更加明朗，话罢便向王爷处回报而去。

兆云奚坐在屋内，缓慢地拂袖，修长的手指轻描浅抹一只玉杯，闻声抬眸：“如何？她情绪平复了吗？”

“回王爷，她已经彻底打开心结，还说承了您的恩情呢。”林君衍不假思索，将所有功劳归于王爷，以示忠心。

兆云奚唇边浮现一丝稍纵即逝的舒缓笑意，点头道：“这样便好。她可还有什么叮嘱？”

“何岚提了一句，要属下派人打海水煮盐。”林君衍谨慎地回复。

兆云奚眯了眯眼，似是饶有兴趣，“倒是一件趣事，照她的意思去办吧。本王倒也想看看这煮出来的盐究竟不同凡响到何种程度。”

“属下这就去安排，王爷可缓息片刻。”林君衍拱手一礼，随即退去。

屋内一时静谧，只留下兆云奚低垂的眼眸，不知探向何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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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如层层薄纱轻笼屋内。何岚睁开眼睛，还未完全醒神，便被围绕的五六丫环吓得一激灵。她目光扫过那些拿衣服、端水盆甚至准备掀帘子的身影，不禁脱口而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小姐早安！”几名年轻的丫环齐声问候，身姿绵密地巍巍行礼。旋即，其中一位胆大的大丫环出声解释：“王爷吩咐我们为您梳洗更衣，今日将带您去一个好地方，服饰自然也需格外讲究。”

何岚一时之下竟然无言，只觉阵阵头皮发麻，生平何曾被如此众人簇拥？她极力控制住内心的躁动，冷声道：“这么多人围着，我只觉心烦。都出去吧，我一人能应付。”

大丫环怯怯地抬了抬头，面色为难，“可若是我们未尽本职，就连王爷、林侍卫乃至上官管家恐都不会轻饶我们……”

“烦透了，赶紧出去！再不离开，我便索性不换、不洗，让你们见识一下到底谁难堪！”何岚眉头陡然一蹙，语气渐生凌厉。

听到这话，几个丫环面面相觑，却终于在她瞪人的眼神之下慌忙退出，并顺手将衣物轻轻放置在适当位置后将门轻关。

门外，林君衍正好路过，看着丫环们一脸懵然的模样，不禁出声：“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才的那位大丫环一脸忐忑，赶忙解释道：“何小姐说不习惯受人伺候，怕她不悦，我们便……”

“莫要紧张，这本就是她的性子。若不知她失忆了，倒还不好解释。”林君衍脸色平和地安抚，“放心，回头我自会向王爷表明你们的辛劳，至于她的脾气，连我也摸不透。只需小心不惹她生气便足够了。”

丫环们见此，终于露出微微宽慰的表情，纷纷行礼后散去。

屋内，何岚一边慢条斯理地用过现代汉服活动的实操经验，缓缓换起古装衣物。虽然如今的古装复杂了些，依然无碍，她操作地游刃有余，心中甚至隐隐有了几分得意。

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整装毕，推门而出。门外的气氛瞬间凝滞，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沉默，不语，只足足愣了十数秒。

她青衫玉饰，素雅中透着一丝俏丽，裙摆点缀着白梅，妩媚与端庄交织得恰到好处，不经意间流露出摄人心魄的优雅；碧绿色腰带勾勒纤细腰肢，使众人目光忍不住停留；手腕上的乳白玉饰——血丝玉，更显柔和中点缀一抹贵气。

何岚眸光清澈如水，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哀伤。一枚挽发的银钗将墨发高高束起，几缕不安分的青丝垂落肩头，更添几分随意的灵气。这不经意流露的美，让眼前的众人全然移不动眼，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而那枚血丝玉，兆云奚的目光再复杂不过，他母妃临终前唯一的遗物，今竟成了她腕间点缀之物——只是，何岚对这份秘辛毫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