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兔肠也能成佳肴

“洗刷刷，洗刷刷，我是小厨师……”一个走调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调子，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吟诵逐渐由远及近。那嗓音拖着奇怪的韵律，仿佛在刻意挑衅耳膜，引得人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诡异的歌啊？”

“这歌的节奏……该不会是哪种古怪的巫术咒语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这是《厨师之歌》，我梦里学的。”何岚撇了一眼他们，稍稍顿了顿，似乎想隐去什么重要信息，“对，梦里学的。”

说话间，何岚手里抱着一堆刚从兔子肚里掏出来的五脏六腑，兔肠随着手腕翻动还发出奇怪的黏腻声响。这让小林子不由得嚷了起来：“哎呀，我说，这是什么啊！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还能吃吗？”

“谁说不能吃？这些可都是美味中的美味！不信，我做出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何岚哼哼两声，眼里透着一抹不屑，手上的动作却已经飞快地忙活起来。

小林子惊愕地看着手持兔肠的何岚，低声嘟囔：“美味？这肠子看着就脏兮兮的，谁吃得下啊！”

云奚倒是显得更为理智，但疑惑也溢于言表：“这种东西，我们府上的厨师好像没用来做过啊……”

而何岚完全无视了他们的质疑。一边哼着跑调的“厨师之歌”，一边利索地翻找兔肠的末端，用随身的剑轻轻挑开一个口子，接着，她将心、肝、肺这些内部器官小心塞进肠子里，灵活地一翻转，用力一拧，兔肠瞬间鼓了起来，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模像样。

“这……她到底在干嘛？”小林子的眼角不停地抽搐。

何岚显然没空理会他，从一根干净树枝上解下捆绑食材的绳子，小心翼翼地将兔肠的两头扎紧，又用刚才包裹兔肉的宣纸包裹住肠子，随后她将小包裹埋进刚刚烧热的泥土坑，用残余的炭火慢慢焖烤。

“何小姐，这肠子为什么不能和兔肉一起直接烤啊？”云奚目露好奇地问道。

“和兔肉一起？火候太大，那就全糊了！焖烤才更香。”何岚一边解释，一边忙碌着，语气倒是难得平静。

不料，小林子也不甘示弱地追问：“焖烤更好吃？这也用不了水，还不省事了？”

但是迎接他的是何岚一顿脾气：“废话，你要生吞焦糊的肠子吗？老老实实旁边待着，还能留个清净！”她一脸不耐烦，直接怼了回去。

“我说你就不能好脾气点吗？”小林子也气得反唇相讥。

“不高兴？你倒是学学你家主子，看看他和我说话的样子，再瞧瞧你，就这学问，还想翻身？”何岚瞥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的轻蔑，“这辈子也就做个仆人罢了。”

小林子当场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小姐，你这话也太没见识了！仆人怎么可能变成主子呢！反倒是你，如今看着也不太像个杀手了，倒像是哪家的调皮小姑娘！”

云奚也忍俊不禁，扑哧乐出了声。然而，何岚一句话瞬间止住了他的笑意：“一切皆有可能。”她眉梢轻挑，面上竟然有几分认真的意味。

“何意？”云奚收起笑容，认真问了句。

何岚耸耸肩，似笑非笑地应道：“意思就是，世事无绝对嘛！仆人能变主子，主子……也可能跌落低谷。不过……”她忽然顿了顿，似乎有所顾虑，“哎，算了，不说。不然你一会儿真生气了。”

云奚急忙摆手：“不用顾虑，我不会生气的。”

何岚却懒得再逗下去了，径直指挥道：“别废话了，肚子不饿了？赶紧吃老鹰。等吃完，我们再试试这火焖兔肠的滋味！”

云奚点点头，吩咐道：“小林子，把那老鹰给切了。”

小林子乖乖照办，将老鹰分成六块，一人三块，吃得不亦乐乎。啃完后，何岚迅速掸掉土坑里的灰烬，小心翼翼地挖出那个用宣纸包裹的“宝贝”。轻轻拆开纸包，一阵诱人的香味随即弥漫开来，直勾得两人咽了一口口水。

“这味道简直太香了！”小林子两眼放光，偏偏还打了个饱嗝，“可是，可是我已经吃得饱了呀……”

何岚听了哈哈大笑：“那你不吃，我和云奚分了就是！不过这肠子不宜放太久，趁热吃才好。”

尽管嘴上逞着口头便宜，切兔肠时，她还是将这美味分成了三份，给云奚、小林子和自己各一块。

“赶紧吃了！吃完还有活儿给你干呢。你若偷懒，剩下我这弱女子和你家主子，岂不是要累死在荒山野岭？”

小林子见她一副嘴硬心软的样子，笑着摇头：“好了好了，我服你，真是嘴毒心善。”接过兔肠，小心咬了一口，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咦，这味道……主子，您试试！”

此刻，香气缭绕，月光正浓，三人围坐火旁，暂时忘却了风雨飘摇中的纷扰，只有这兔肠的美味，成为难得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