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玉水晶冻的风波

“什么！”郑掌柜听闻消息，一巴掌狠狠拍在柜台上，震得周围人心里一颤。

徐老三，这个平日里手脚不干净，总爱动歪心思的家伙！倘若不是妻子的娘家远亲，他早就将人扫地出门了。如今可好，竟然打着将酒楼独门菜谱方子带出去另立门户的算盘，这分明就是背叛！郑掌柜此刻烦恼和愤怒交织，脸上已不见平常的沉稳。

正当他气得发抖之际，跑堂小二匆匆赶了过来，额头满是细汗：“掌柜！昨天那些没吃到白玉水晶冻的客人又来了，您瞧，今儿还有不少新客点名要这道菜，可徐大厨到现在还没回来，您看这怎么办？”

郑掌柜抬头环视了一圈，目光一锁——果然，那对父女站在不远处，正朝他微笑。小二见状，顿时心花怒放，立刻欢欢喜喜去招呼客人了。

定了定神后，郑掌柜收敛怒气，将蓝家父女迎进后院。他一改刚才的愤怒，语气略带歉意：“实在抱歉，徐老三竟干出这种龌龊事！回头我必与他追究到底。不过说到价格，这道白玉水晶冻我仍按照昨天的报价收购，八斤二十文一斤，一文一分也不会少。既然你们都已经把东西带来了，先把这买卖做了可好？”

蓝家父女闻言自然答应，这八斤猪皮冻一卖便得了一百六十文，扣掉成本与燃柴费后，净赚约一百二十文。更让蓝家父女雀跃的是，郑掌柜又开口，表示明天愿意收十斤。想到那二百文的收入，蓝二郎内心难掩喜悦，转头冲着女儿蓝小天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他喃喃自语：“十斤就是二百文钱啊，一个月下来岂不是可以赚到六两银子？六两银子啊！多少人家一年都攒不到这么多！”

然而，与他眉开眼笑不同，蓝小天却微微摇头，让蓝二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盯着女儿的眼睛，满脸诧异。

郑掌柜见状不禁紧张起来，追问道：“蓝老弟，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蓝二郎神色复杂，沉声说道：“掌柜，实不相瞒，这白玉水晶冻的真正制作者是我女儿，具体情况还是让她亲自告诉您吧。”

费了一番力气解释后，蓝小天满脸疲惫，揉了揉肩膀：“掌柜伯伯，我直说了吧，这白玉水晶冻制作起来太过繁琐。我和我爹连着两日早起晚睡，实在有些吃不消。您瞧，我们眼眶底下都黑了，为了赚钱连命都搭进去可不值当。所以，我们决定休息两天，还请您见谅。”

“小天啊，这白玉水晶冻难做至如此？”郑掌柜听她提及“命都不要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虽心底稍有不满，却也不好再强行挽留，只得陪笑：“唔，身体要紧！不过可得答应伯伯，东西一旦做好一定送来我这里，可行？”

蓝小天爽快答应：“掌柜伯伯是个讲信誉的好人，我们父女也不会把水晶冻卖给别人家的。”

“别家？”郑掌柜的心猛地一沉，额上冒出细密汗珠。此时别说两天歇工，就是这一句“别家”，也让他如坐针毡。于是，他百般好话尽出，试图稳住这桩买卖。

走出酒楼后，两人神色迥异。蓝二郎满脸郁闷，而蓝小天却满面红润，目光透着一丝狡黠。跟在他们身后的慕恭看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卖掉了白玉水晶冻还是没成？他犹豫着，终未敢开口问。

“这就回家了吗？”慕恭随口问了一句，试探他们的心情。

蓝小天立刻接话：“不，我们还得去方家猪肉铺。”

牛车缓缓驶过街道，两人慢慢跟在牛车旁。蓝小天见父亲愁眉苦脸，便放缓了脚步靠了过来：“爹，您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蓝二郎叹了口气：“我并不觉得做猪皮冻有多累啊，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意郑掌柜的要求呢？你也说爹做得比你好，你累的话就帮我打下手吧，其他的都让我来处理。”

蓝小天扑哧一笑：“爹，这可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我拒绝他的理由，您听我慢慢解释。”

蓝二郎焦急地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蓝小天轻声道：“咱们不能只盯着赚到手的钱，还得看看那些花出去的钱啊。刚才我提到要休息两天，郑掌柜就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和咱们签契约，长久合作。如果咱们一头热，签了契约却无法交货，到时可就糟了，甚至要赔上巨额损失。”

“可…可咱们只需要努力不欠货就行了，这不是问题嘛。”

蓝小天停下脚步，耐心解释：“问题可不仅如此。您忘了肉铺的马大叔说过吗？一头成年猪的猪皮最多不过八到十斤，咱们没找到长期供应商之前，贸然答应郑掌柜可是极大风险。更何况，休息两天还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物以稀为贵’，以后对咱们的猪皮冻更是高看一眼。”

蓝二郎怔在原地，半晌才点点头，而蓝小天则露出得意笑容。显然，这一次她不仅维护了两人未来的利益，还让郑掌柜彻底知晓了“白玉水晶冻”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