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竹私语

蓝小天一度幻想，如果她在读书和写作上也有他那般的才华，兴许早就考上秀才了吧。但现实可没有这么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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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人口虽然不多，但田地真不少，而且家境殷实。由于前院总是有佃农进进出出，人声嘈杂，对慕昆的读书颇有影响，于是慕家特意在后院竹林深处，为即将科考的他搭了一处安静的小院，供他读书温书。

村里人都知道这里是慕昆一心备考的地方，因此素来默契，不到这里叨扰。可蓝小天显然对这种默契不够了解，悄悄摸到小院门前，却迟迟没有进去打扰。因为低矮的木门后，传来慕昆清亮的朗读声，那种干净利落的音色犹如竹叶随风轻拍，带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韵味。蓝小天的心，也仿佛变成了那片摇曳的竹叶，随声而动。

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出奇地安分，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读书声，竟忘了开口。落日渐渐西垂，橙红色的霞光铺满小院，光影在竹影间流转，时间也似乎在他那一字一句的诵读中静止。等到他出门舒展筋骨时，天早已拉下薄薄的夜幕，四周的竹林在晚风中摇曳轻舞，迎来了三月的傍晚微寒。

慕昆收起书卷，紧了紧敞开的衣领，准备回正院，没走几步，隐隐约约的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慕昆哥哥！”

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慕昆听到，脚步顿下，迅速皱起了眉。这深夜的竹林，竟然有人喊他？方才心头那分静谧也被这突兀的声音破坏殆尽。他定睛望去，才瞥见一道熟悉的小身影正闪现在竹林深处。他下意识舒展了神色：“蓝天？是你？”

藏在竹影里的蓝小天立刻跳了出来，笑得格外欢快：“对呀对呀！是我啊！慕昆哥哥，我刚才听到你在读《论语》呢，你念得实在太好了！听断句我都明白了呢！”

古时的书籍没有标点符号，若断句不当，便难以理解其中精妙。而她的这番话，倒不像空夸。慕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他礼貌的笑意登上了脸庞：“多谢夸奖。不过，我离开书房时，已经是一刻钟前的事。你那个时候就到了？”

蓝小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是啊！不过我怕打扰你读书，就没敢敲门。刚才突然冒出来没有吓到你吧？”

慕昆抿了抿唇，虽然确实惊到了，但还是安抚道：“……没吓到。”

“那就好那就好！天色这么晚了，要真因为我吓到了你，我一定非常自责！”蓝小天低垂着头，几分“楚楚可怜”地说道，“本来只是想等一会儿，可越等越久，腿都蹲酸了……”

“下次别这样了。”慕昆淡声告诫道。

然而蓝小天却眨着眼，认真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对视着那似有若无的“饿狼”般眼神，慕昆怔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敲门。”

“真的可以吗？”蓝小天的语调一下子高了起来，但转瞬，她又像气球漏气一样瘪了下来，“不不不，这样会影响你读书的连贯性呀！我专门来感谢你的呢，长话短说，我今天是来投桃报李的！”她像一串爆竹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随即弯腰从石块上拿起一个用油纸包得紧实的包裹，递到慕昆面前，“喏！这个叫白玉水晶冻，是我自己做的。慕昆哥哥，你一定要尝一尝！”

“白玉水晶冻？”慕昆接过油纸包，眉头一挑，“怎么没听说过？”

蓝小天骄傲地挺了挺胸：“因为这是独创的新吃食！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她顿了顿，略带紧张地说，“这包白玉水晶冻不多，能不能请你自己一个人吃？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它的出处。不过，你尽管放心，这吃食绝对安全，我可以先给你试吃！”

说罢，她从油纸包里迅速捏起一块果冻似的透明食物，当着慕昆的面放进嘴里。“你看吧！绝对没有问题！”她咽下去，认真道。

眼见她脸上紧张的神色，慕昆无声地笑了笑，最终点头：“好吧。我待会儿拿回书房再吃。”说着，他举起油纸包转身要走。

蓝小天目送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竹影后，感到满心暖意。那个背影仿若制成的雕刻艺术，绝美又静谧，竟让她有些晃了神。可没多久，慕昆再次出现了。只见他比刚才更帅，更让蓝小天注意到的是，他手上还多出一件衣物。

她原本还在心疼，刚才看他紧衣领，便知他冷得有些紧张，竟未披衣。此刻，他却拿了衣服，似有什么话又折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