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铁证如山

王大铁揉了揉额头，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能不能动作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

蓝小天却偏偏故意站在原地，不疾不徐地问道：“找我有什么急事？”

王大铁一边低声咕哝，一边急匆匆走上前，快到面前时更是语气不善：“你是不是跟朱婆娘闹腾上了？她今天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还有——我之前给你的簪子还在吗？你可别弄丢了！”

蓝小天眼角轻挑，随手从怀里摸出那根银包铜的簪子，动作潇洒地在王大铁眼前晃了晃，“你瞧，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嘛！”

簪子仍旧完好无损被蓝小天握在手中，王大铁这才安心下来，松了一口气。可刚舒缓的眉头立刻又皱了回去，他忍下烦躁再度追问：“我交代你的事，你到底准备啥时候去办？话啥时候才能给大丫带到？”

蓝小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声音透着几分懒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把事情办妥，不给王大哥添麻烦。”

王大铁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少耍什么鬼心眼！”

蓝小天笑得格外灿烂，像只偷鸡得逞的小狐狸：“放心吧王大哥，包管你满意。”

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是给网收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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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而易举地糊弄过蓝二郎后，蓝小天一路小跑直奔老蓝头家。

蓝家并未分家，老蓝头和他的儿子蓝大郎一家人常年住在一个院子里，日子倒也算是过得热闹。

三月的午后暖阳并不算刺眼，院子里果然人影全无。不出所料，老蓝头和蓝大郎都去田里干活了，比起华而不实的耍嘴皮子，蓝家人还是更相信双手上的泥土能填饱肚子。

蓝小天溜达进院子，压根不在意大门敞开还是紧闭，她向来也不会走寻常路。这一次，为了方便行动，她索性兜了个圈，从房屋后头抹到了蓝大丫的房间窗户前。

借着原主的记忆，找到窗户可谓轻车熟路。蓝小天正准备伸手敲窗，却忽然被屋里传出的声音吸引住了注意力。

石氏的嗓音尖得像被磨过的刀锋：“死丫头，快说！二丫说你两个月没见血了，是不是真的？！”

“你别给我装哑巴！你是吃了哑药了吗？是不是——！”石氏声音越发尖锐，打断了自己的话，怒火中烧。

耳边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有耳力的人都能听出，两人间的情绪几近失控。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蓝大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声音中带着哭腔的哀怨：“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就不用被卖去给隔壁村的老头儿做填房了！”

石氏气得跺脚，尖喊道：“你这下贱东西，还敢顶撞我！你快说清楚，把你肚子搞大的那个狗东西是谁！你别逼我去找他的晦气！”

蓝大丫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和破罐子破摔的气息：“你去找吧，找他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事情传遍全村，我也不用活了，正好不用给老头做填房了。”

石氏咬牙切齿，屋内一阵窸窣声，不知道是否动了手：“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这个下贱的蹄子是想让我活活气死吗？！今天我非要趁早把你肚子里的孽种处理了，不然怎么还有脸见人！”

听到这，蓝小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蓝大丫怀孕的事，那可是铁证如山，绝对能将王大铁拖下水。若是现在真让石氏毁了这个证据，她的计划势必功亏一篑！

想到这，蓝小天捡起地上的石子，直接朝窗户丢了过去。

石子擦过石氏的眼角，差点砸中。骤然受到惊吓的她哆嗦着转头朝窗外张望，怒吼道：“谁？！谁在外面！”

石氏慌乱不已，脸色愈发苍白，一颗心像吊在半空的麻绳晃来晃去。蓝大丫通奸怀孕一事，若是传开，她这个当娘的还能怎么做人？

可等石氏慌里慌张跑到窗边往外查看时，哪还有蓝小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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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氏气急败坏在屋子里打转，蓝大丫一脸煞白，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只能任由衣角被石氏拽住来回拉扯。

石氏怒火未消，冲蓝大丫怒吼：“你还把自己当什么少奶奶了？坐床上装模作样，活不干了是不是！”

蓝大丫强忍委屈，低头起身，不敢反驳一句。她拳头紧握，攥得关节发白，眼底怨恨如潮汹涌。

石氏狠狠拽住她的衣服，声音尖利得似要穿透屋顶：“你给我听好了！既然死活不肯说你那奸夫是谁，索性永远别开口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给我藏好了！”

蓝大丫死咬着牙，忍气吞声，双手捏得愈发苍白。

石氏猛地松手，眼含怒气挤出几个字：“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你肚子里的东西赶紧搞掉！人尽皆知后，我和你爹的脸还有地方放吗？你弟弟以后还怎么去镇上说亲？你这赔钱货——”

蓝大丫俯首不语，心底的苦水早已将她漫湿全身，她咬紧牙关，恶毒的言辞如针刺入心，却一句都似乎刺不进坚硬的壳下。

石氏骂得气力渐弱，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什么，双掌拍在膝盖上惊叫道：“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咱家不是还有现成的钱嘛！”

蓝大丫偷偷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贪婪的模样，眼底却是带着冷冷的醒悟：谁又要遭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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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石氏的性格，蓝小天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认真分析后，她笃定石氏绝不可能留下蓝大丫肚子里的孩子。这事儿绝不能拖，她必须得赶紧将消息告诉王大铁，争取替计划再添几根不倒的稻草。

然而命运不凑巧，王大铁下午不在家，蓝小天只能放弃折腾，甩着袖子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时，蓝二郎已经从慕家借回了锄头和铁锹，正瘦着一身小胳膊小腿努力在后院开荒。只听见铲子刨进地里的声音沉闷有力，但仅仅铲了两下，那拖着疲态的小兄弟便不得不停下来喘气，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