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天机难断

工部尚书第一眼看到那张精妙的天文望远镜图纸，惊喜溢于言表：“这样的好东西，仅仅用来观星，未免太过浪费了吧？”

商陆的神情立刻冷峻如霜，他眯起眼盯着对方：“浪费？再说一遍？”

尚书意识到自己话语失当，忙打了个哈哈试图掩饰：“这倒真是商大人的巧思妙想啊，佩服佩服！”

眼看着商陆的眼神从冰冷转为柔软，他嘴角轻轻扬起，视线像春光般温煦：“不，这其实是楚大人送我的礼物。”

工部尚书不由得愣住，心底暗暗咂舌：刚才那个“婳”字，难道听不出来是“菡儿”的意思？这温柔至极的模样，简直不加掩饰地在昭告天下，这是心上人赠予之物！

尚书虽有心拒绝旁观这场赤裸裸的“狗粮盛宴”，但还是端着官员礼节指了指天空，语重心长地开口提醒：“楚大人如此卓越，她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室的，你还是及早斩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吧。”

商陆的微笑缓缓褪去，眼底渐渐凝结出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沉。

这世间把控命运的力量当属系统之能，哪位帝王又能容忍如此神奇的力量不归于己手？若非楚菡绑定系统之时年仅十三岁，再大上一岁，皇帝早就会迫不及待地指婚，让她成为皇室的一员。

如今楚菡十五岁有余，距适婚年龄仅有半年之隔，圣旨随时可能下达。而皇帝迟迟没有动作究竟是为何？是苦于时机未到？害怕她逆势抗旨？还是仍旧没能定下最终的人选？

皇室的选择并不多。大皇子与二皇子已有正妃，三皇子更是以失宠告终。年纪尚幼的五皇子还不具备迎亲的能力，唯独四皇子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份而言，是最合适的皇家夫婿。为了这一目标，两年前本该举行的四皇子正妃婚事被生生拖了下来。倘若皇帝旨意选定四皇子，那赐婚圣旨定会迅速下达。若是偏向五皇子，还可以再拖几年。但商陆心里藏着一丝侥幸：或许，这份婚约还存在转机。

几日之后，关于楚菡赠予商陆天文望远镜图纸的消息在京城内迅速传开。在深宅后院里，消息像块沉入深水的石头，搅动二皇子妃与武侧妃的心湖。

她们早在一些公开场合中就留意到楚菡与商陆间微妙的情愫，当时还抱着心思聪颖的两人能及时斩断那不该有的念头的希望。然而，现实左手无声地给她们一记耳光。四个多月过去，那两人的感情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愈发浓烈，甚至这般大方地向世人展露。

眼看着皇帝的赐婚圣旨可能不日就会下达，若此刻楚菡真的出现了情投意合的爱侣，这两人的下场简直让人不忍想象。

二皇子妃眉头紧锁，为此焦灼了数日，还特意召集后院众姐妹商讨，无奈群策群力也未能收获令人满意的办法。直到一日二皇子回府，见她们神情不似往常般轻松，忍不住追问，才得知事因。听完后，二皇子虽觉荒唐，但也禁不住为楚菡出谋划策：“她要是真不想嫁入皇室的话，倒不如早点与商陆定下亲事吧。”

夫妻之事虽民间草率却讲究，也未必特别失礼。况且，先帝当年以江南知府之妾室纳入后宫，虽为朝臣鄙视许久，但皇帝年轻时便厌恶先帝举动，相似的闹剧再演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尽管这个提议看似合理，但后院众人忧虑重重：“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她们神色复杂地对视了一眼，流露出未言明的暗示。若是商陆的不幸结局被人为制造，那楚菡依旧可能嫁入皇室！

二皇子对此十分震怒：“礼部尚书曾三顾茅庐，吃了好几顿闭门羹，才得商陆出山。他既是钦天监，又是公输家的传人。父皇动得了他手吗？简直荒谬！”

武侧妃冷眼道出残酷现实：“当初请他入朝，是因为朝廷急于获得对天象的精准预测。而现在有了系统，楚菡在世一日，系统就能运行天气预报。他存在与否，真没那么要紧了。”

其他后院姐妹也忧心忡忡，开始以低声讨论起过去的政治秘史。

“江南知府不就‘意外’身亡了么？”

“若不是白家提前动手，他也是暗卫的制裁对象。”

“皇帝毕竟是先帝亲子，倒向父亲的行为令人防不胜防。”

二皇子震惊于她们居然能当面谈论皇帝与先帝的风评，估计是这两年沾了系统吃瓜的光，胆子也顺势变大了吧。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商陆不仅是个钦天监，还身兼金吾将军曾外孙的身份。福瑞亲王曾年幼在金吾将军麾下学武，谁都动不了他。”

当年先帝对江南知府的暗杀是因为走投无路，而眼下，有系统的情报震慑，秘密与暗杀在它的监督下或许能闹到人尽皆知，而这代价无人敢承担。

楚菡与系统二者合一，承载了大盛王朝的希望。她创造了无数让百姓供奉她为先贤的奇迹：青霉素、疫苗、金鸡纳霜，乃至农植改良与便民工具。望远镜的图纸只是冰山的一角，她手中能补天逆命的造物，远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