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京城秘闻

“是。”李宸眼圈泛红，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愧疚与懊悔，“儿子大意了，竟然没想到县、郡、州都被他们渗透了，差点害您丧命，儿子罪无可赦。”

“都过去了。”李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里透着些许宽慰，同时，他似是想起一件藏心许久的事情，“对了，裴大人和我提过，你在京城找到了一个特别会伸冤的人，好像还是什么能掐会算的神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宸的呼吸微微一滞，眼眶中的泪水也瞬间憋了回去。

“最适合伸冤”这确实没错，关键时刻除了楚菡，换了旁人恐怕都得被打晕在冤屈门外。但“能掐会算”这一描述，还真是裴大人巧妙编造出的遮掩之词，好隐瞒系统的存在。

出京前，锦衣卫曾找过李宸，郑重叮嘱关于楚菡的一切需严格保密。他踌躇了片刻，特意问了一句父亲是否可以知情，锦衣卫当即答复可以。显然，这话是有“人上人”提前吩咐好的。

于是，李宸便挑挑拣拣地向父亲复述了京城中的经历。至于那些险些丢命的事，他轻描淡写地略过，只将重点放在他和楚傲、楚菡的邂逅上，着重描述楚菡神乎其技的能力与手段。

听完整个陈述后，李河只觉天旋地转，竟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梦还是现实？”的荒诞感。他反复确认儿子所言是否属实，直到得到肯定答复，这才艰难接受：“怪不得锦衣卫像是早已准备妥当，才一夜之间就将所有人清剿完毕。”

他本来以为这背后是皇帝在各地安插了密探，虽然不解为何皇帝迟迟不处理这些贪官，但碍于身份，也不好直接问裴明成。不曾想，事情竟是另有内幕。

“这样倒也解释得通了——不是皇上无动于衷，而是陛下也是最近才得知。”李河感慨一句，又听到李宸补充：

“皇上吩咐爹您专心养好身体，等重回堤坝，这次国库拨款的重修银两已经到位。”

这一言让李河更加愕然，面露恍惚，声音飘忽得像是在梦中：“大盛开国一百二十七年，国库竟然真的有钱了？”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重大变故，莫非在牢里两个月时光竟被偷换成了两年，甚至更久？

“嗯，”李宸点头，回答得干脆，“楚小姐替她哥哥去了户部，查出一大批贪官并抄了家，银子自然是这么得来的。”

此话一出，李河神色一僵，眼底复杂难言。若不是楚菡先有替兄代朝为官，他几乎要怀疑皇帝是为了充盈国库而令她女扮男装，出手查贪了。

不论如何，这银子不管来路如何，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李河内心盘算片刻，突然意识到皇上这样让他们了解其中细节，怕是为了向他们示意立场。

以楚菡的能力和系统的神异，大盛得到的利益无疑是最大的。但女人入仕为官，此举必定会引发波涛与桎梏，不少旧势力恐怕要急得跳脚了。

李河目光沉了几分，终究郑重其事地拍拍儿子的手背：“楚家兄妹救咱父子于水火，你我唯有全力修筑堤坝，方能酬报这一份恩情。”

李宸听着，眼中流露些许狡黠的光芒，随即提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提议：“也可以以身相许。”

话音刚落，李河瞬间愣在原地，那下巴几乎要直接坠地。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自幼正直又倔强到让自己头痛的儿子，居然短短几日之间被京城的大染缸“染坏”了？

“京城，恐怖如斯……”李河在心里叹了一句，也不多言。

而此时，一条来自宜宁县的喜讯风雷般传入京城，正值秋狝将近，消息很快引得满城议论纷纷。

皇帝百官拢共早已透过系统知道了事情始末，却因忌惮暴露能听到楚菡和系统沟通的隐秘，只得按捺不说。好不容易消息传来，一路秋行狝猎路途上便听得满耳全是此次事件的风评。

“听闻锦衣卫追风逐电赶到宜宁县，虽只派区区几人，却个个堪称以一敌十，人头滚滚，场面无比震撼。”

“可怜老李家的李河遭难入狱，每日三餐毒打，救出来竟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幸好圣上怜惜，派了太医诊治，甚至下旨用神药青霉素，这才将人从鬼门关上拽了回来。”

“你听听，要不是锦衣卫日日星夜及时赶到，只需晚上一刻，这一家父子都要归阴，李家断绝，凄惨无比。”

“这样看来，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也有正义的一面嘛。”

楚菡从人群中路过，只听得眉头跳了几跳，忍不住扶住额头。

“……”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那些围绕李河父子和这桩贪腐案的流言却满城共传，每一句添油加醋，早将事实扭曲成了玄幻故事。

系统早已在她的私聊频道乐得东倒西歪：“哈哈哈，这到底是谁编的离谱版本？”

“李河入狱初的确受些皮肉之苦，但那些人还需将他作为替罪羊，如何会真让他死了？否则掩盖杀人伪装的‘畏罪自尽’，岂不是一眼识破？”

“话说回来，之前就有贪官这般行径——先折磨替罪羊，再伪造成上吊自杀，结果锦衣卫调查结果一出，立马被问斩抄家。看来朝廷手段也是够硬。”

“后来那些人咬不动李河这块硬骨头，便将目标转移到李宸身上。一路追杀，竟逼得李宸无处可走，跳河逃命才被你哥救起，从而找到你伸冤。这事若非冥冥之中另有天意，还真有些难以置信呢！”

楚菡听完，只淡然回应一句：“或许吧。”

她并非信命之人，但穿越这件事本身已让她无比难以理解，深究起来难免得承认某些命理的奇妙。

秋狝的围场路途遥远，足有八九日之程。此次随行人员众多，行李庞杂，硬生生拖慢了速度，估计还需十日方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