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朝堂风云

三年一次的“秋狝”在众人眼中堪比武官的科举。皇帝提起这个议题时，朝堂上顿时涌动起一股紧张的气息。毕竟，这是个绕不开的话题，一个月前的相关商议因户部尚书袁维当场晕倒而搁置。如今再度提起，所有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那位尚书大人。

袁维却神色自若，微微一笑间尽显自信：“户部如今有楚菡支撑，有钱，办它！”

此话一出，皇帝的嘴角微微抽搐，其他大臣的表情也显得复杂。话虽如此，但在有钱的户部全力支持下，今年的秋狝议题竟意外地进展迅速。这次，官员们恐怕不用自备吃食了，但看着袁维这副“挥斥方遒”的模样，他们竟莫名地有些不爽。

随着秋狝议题的迅速结束，皇帝顺势开启新的讨论：“牛痘接种。”

林友快步上前禀报，语气虽平静，却透着谨慎：“已种牛痘而康复的人接触天花后未出现感染迹象。然而，时日尚短，太医院不敢妄下定论，还需再观察七八天。”

便有官员追问：“参与实验的人选来自哪里？”

林友回答简洁：“镇抚司的诏狱囚犯。”

一时间，朝堂上陷入短暂的静默，但皇帝却没有犹豫，坚定地补充道：“距秋狝尚有一个月的时间，若确认牛痘可防天花，从百官开始接种。”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顿显微妙。这才试验一轮，竟让百官率先种痘？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皇帝眼神锋利，理由却掷地有声：“西戎曾让百官染上花柳病无计可施，试问若换成天花，又当如何？”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下震得百官面色惨白。陈九在一旁侍立，闻言亦是心头一颤。天花的恐怖无需多说，稍有失控便需焚村灭村，甚至毁掉一切。可若大盛京城沦为感染之地呢？后果不堪设想，真正的“死亡国度”就在眼前。

虽然西戎自身也无天花治疗法，并可能同遭殃，但若敌国真有疯子将此作为武器，又有谁能阻止？

这时，大殿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老太师率先表态，语气刚毅：“得过牛痘者不会感染天花是事实。如今太医院的工作着重于让人更精准染痘，更快速治疗，风险低至可控。”

紧接着，他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老臣愿领首接种！”

皇帝有所动容，抬眸看向这位近七十高龄的股肱之臣。虽说牛痘接种无碍，但对于这样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是否太过冒险？下一刻，见老太师坚定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刚想反对此举，却终究没有开口。

他心中难掩酸楚。朝堂重臣以身作则，效果无疑会震慑百姓，打消外界顾虑。可陡然让这位老人冒险，他的心却难以平静。

还不待皇帝说话，另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傅也站了出来：“老臣也愿试种牛痘。”两位正一品大臣的表态，让六部尚书无形中压力倍增，只得纷纷跟进。百官的担忧与西戎可能投毒导致的警惕，几乎在瞬间让议题顺利推进。

朝堂议事结束后，皇帝走回御书房独自沉思许久，最终唤来林友：“去问太医院使，他究竟有几成把握。”

随后，又补充道：“楚菡那边，也一并问问。”

“臣领旨。”林友收命后，先赶往楚菡庄子上的太医院，又旋即返回城中，辗转不停。

而此时的楚菡，刚下朝便被二皇子的家眷们热情地拉去京城天香楼聚餐。喧嚣的酒楼内，笑声阵阵，灯影摇曳。而林友，却以一身飞鱼服，腰佩御赐绣春刀，十分夺目地闯入其中，引得众人侧目。

毫无停留，他径直跨入酒楼后院，找到楚菡所在的包厢。一推开门，包厢内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几乎凝结在他的态度之上。

“楚大人，借一步说话。”

楚菡立即安抚身旁一众姐妹：“莫担心，我去去就来。”她随林友来到庭院中央——这里无人打扰，最适合商谈。

林友直接切入主题：“关于牛痘一事，楚大人有几成把握？”

楚菡微微一愣：【统儿，这是？！】

系统迅速回应：【皇帝担心百官接种效果的安全性，让他来问的。】

得到答复后，楚菡语气笃定：“农家放牛娃随意处理都无碍，如今太医院的精细操作，自然问题不大。”

稍作停顿，她补充道：“只要疫苗未被污染、调换或下毒，而接种者本身健康无疾，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话音落下，林友脸色放松，抱拳一礼：“多谢楚大人。”旋即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楚菡摇头轻笑：“果然，做皇帝面前的红人，也是忙得怪累。”她叹了一声，正准备回包厢，不料假山处忽见一道狼狈身影悄然闪现。

那人衣衫褴褛，布料泛白，斑驳磨损。靴子上布满灰尘，面容疲惫不堪，一脸焦急，好似数日未曾休憩。他的突然出现，让楚菡微微惊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天香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