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隐藏在楚家的“瓜田”

楚老太太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仿佛冷风直灌进骨子里。男人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如碎冰入喉，一字一句地揭开了过去那些暗藏的疮疤：“楚小姐九岁时，路过花园不小心丢了一个金镯子，后来是被小妾捡到，偷偷融了，给楚琴打了只新镯。”

他的言辞犹如锋利的刀刃，每一下都精准地扎在楚老太太的软肋上。他就像在列举长篇账簿，将楚老太太、姨娘、楚琪和楚琴这些年对楚菡的薄待与欺凌，逐一展开，说得条理清晰，如数家珍，仿佛在法堂当众曝光罪证一般。

这番言辞把楚老太太刺得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连旁边的楚琴也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听着自家被扒得体无完肤。

男人发泄得口干舌燥，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来人，送老夫人回去。”

楚老太太从头到尾默不作声，默默地被锦衣卫带走。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她轻轻地抖了抖袖子，似有意似无意地将楚琴伸过来搀扶的手推开，改而让自己的贴身嬷嬷扶住，脸上的冷漠让人一下子生出了距离感。

楚琴的脸色一阵发白，僵站了片刻，眉头抖了几下，又立刻追上去。她的心跳快得几乎喘不过气——如果没有祖母的偏心支持，她这个庶女，只怕会被嫡母随手打发给一个穷酸秀才凑合成亲，到那时还谈什么锦衣玉食的荣华？一生美梦岂非就此破灭？她必须挽回！

“没事的，祖母只是被那些事扰乱了心神，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楚琴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只要我多劝几句，让她听到楚菡更多的不是，肯定能让她重新站在我这边！”

祖孙俩的身影渐行渐远，而男人身后的锦衣卫此时上前一步，低声请示：“大人，让这一行人继续留在楚家，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吗？”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难说。这些人风尘仆仆赶来，不曾歇息就匆忙离开，反倒显得惹眼。”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有意降低声音：“况且，我们已经踏入了楚家这个局中，不管如何躲避，只要稍微露出端倪，就有可能被她察觉。”

顿了顿，他低头沉思，随后挥手示意：“让我好好想想，如何安排才能让他们走得自然，不露破绽。”

几乎是在他们交谈的同时，这件事便已快马加鞭地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然而，皇帝翻阅奏报的神情却是满脸的“没兴趣”。近来，三皇子是前朝余孽、鸿胪寺少卿欺妻狎妓、二皇子夫妻出入青楼这些惊天秘闻的瓜实在是层出不穷，如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已将他的胃口吊得挑剔无比。七岁小孩尿床一类的笑话，在如今他的眼中，连“瓜”的资格都算不上。

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看到锦衣卫的奏请时，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沉吟片刻，敲了敲桌案：“的确，楚老太太偏心过甚，楚琴表面柔弱，实则心机深沉。她们留在楚家，尽管有锦衣卫守着，可万一泄露出系统的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思索片刻，敲定了决策：“她不是偏爱那个姨娘刘月吗？那就让刘月病一场。”

他的语调淡然得近乎凉薄：“母亲病重，楚琴这个孝顺女必然会前往伺候，而楚老太太自然有充分的理由去庄子照顾女儿。这样安排，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夜，锦衣卫便开始部署行动，为了确保这一离去的理由名正言顺、天衣无缝，一切安排都必须做到天衣无缝。更重要的一环，是由楚菡最信任的人亲自出面传话。

于是，当夜深时分，温氏抵达了千画居。

“菡儿，下面传来消息，楚琴今日刚随楚老太太回来，刘月转眼就病倒了。明天，她们恐怕得回庄子去了。”

温氏话音刚落，楚菡已经笑出了声，语气里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哈哈，这个整天装病的，还真病了？天道好轮回！”

温氏嘴角一阵抽搐。敢不病？这是皇帝钦点的事！

“你明天会上朝吗？”温氏试探道，这也是锦衣卫特意嘱咐她要确认的事，就怕楚菡临时任性请假。

楚菡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去！”

温氏松了一口气，不敢多待，急匆匆地告辞离开。然而刚走到门外，千画居内忽然传来楚菡的声音：【统儿，帮我查查刘月得的是什么病？】

系统的声音如往常般爽快：【收到！这就去查！】

温氏的脚步一顿，差点没绊在门槛上，而一旁守候的锦衣卫也是冷汗涔涔，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无比紧张，刘月不过是皇帝的一步棋，若系统真查到了背后的真相，那将彻底暴露！

这样的恐惧一直持续到系统“吃瓜”归来，才终于化为平静的叹息：【哎哟，这刘月染了花柳病，也就是性病。】

随着系统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锦衣卫和温氏终于松了口气。稳了！

随即，又听楚菡震惊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爹呢？我娘有没有被传染？】

楚天和温氏听到后双双呆若木鸡。

系统立刻解释道：【没关系，刘月是这次去庄子时偷人染上的，还偷偷瞒着治病，生怕楚天知道。】

不过“淡定”的系统，显然忽略了屋外两个人僵硬得如雕塑的表情。楚天的额头青筋直跳，一时间搞不清是该庆幸自己没被传染，还是该暗自心痛自己居然被戴绿帽……还是该顺便开始头疼明天满朝文武知道这个瓜的后果。

温氏则是面露古怪，匆匆回房，只想着离这场“家庭闹剧”越远越好。而此刻，楚家那些听到风声的人皆默默围了过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瓜田秘闻”。

甚至，就连已经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安眠的楚老太太，也忍不住悄悄爬了起来，打算亲自确认那令人咋舌的谣言——刘月偷男人，染了花柳病？天哪，那曾经“那么规矩”的人，竟然干得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