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红颜祸水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般倾泻在苏府的庭院里。卫离墨，这位名动江湖的神医，刚迈过门槛，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苏翠，苏府的七姑娘，正哭得梨花带雨，宛如一朵饱受摧残的娇花，她急匆匆地奔过来，一把拽住卫离墨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卫神医，你快帮我兄长看看！他伤得很重！”

卫离墨，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常年把玩药草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一动，便巧妙地从苏翠的掌握中挣脱出来。他，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嘴角却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苏姑娘，对待救死扶伤的神医，能不能稍微温柔点？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苏翠，今日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越发显得娇小可人，听到卫离墨的玩笑，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带着哭腔说道：“我兄长流了好多血，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我担心……我担心会伤到根本。”

听到“伤到根本”四个字，卫离墨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一般冷峻。

萧訾，苏翠的兄长，乃是朝廷的武官，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如果真的伤及筋脉，恐怕会影响他日后的武功，甚至可能再也无法握剑。

卫离墨不敢怠慢，背起药箱，疾步走进屋里。苏翠也想跟进去，却被站在门口的青竹拦住了。青竹是苏翠的贴身丫鬟，向来稳重懂事，她轻声劝慰道：“七姑娘，屋里血腥气太重，您还是在外面等候吧，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苏翠心急如焚，却也知道青竹说得在理，只能在门外焦急地踱步，一颗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卫离墨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苏翠立刻迎上去，紧张地望着他，急切地问道：“卫神医，我兄长他……他怎么样了？”

卫离墨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他说道：“运气还算不错，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根本。苏姑娘，你还是赶紧把眼泪擦干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訾不行了呢。”

苏翠听闻此言，如释重负，连忙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哽咽着说道：“多谢卫神医。”

“客气。”卫离墨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苏翠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屋看看兄长，却再次被卫离墨拦住了。他解释道：“现在还不能进去，青竹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呢。”

苏翠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包扎伤口有什么不能看的？”

卫离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他……没穿衣服。”

苏翠顿时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男女有别。她双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羞恼地瞪了卫离墨一眼。

卫离墨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翠见他还在嘲笑自己，更是恼羞成怒，跺着脚嗔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关心则乱吗？”

“见过见过。”卫离墨连忙收敛笑容，生怕再惹哭这位娇滴滴的七姑娘。但他那颗八卦之心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怎么也按捺不住。他凑近苏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苏姑娘，我听说萧訾是因为你争风吃醋才跟别人打起来的，这事是真的吗？”

……

苏翠顿时无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流言蜚语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卫离墨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更加兴奋地追问道：“难道我说对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八卦！”苏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可不想和穆千寒扯上任何关系，连忙否认道：“刺伤我兄长的是个太监，是西厂的穆千寒，太监你懂吗？他能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卫离墨闻言，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穆千寒？他怎么会……”

苏翠见卫离墨陷入沉思，也没心思理会他在想些什么。她只想尽快确认兄长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青竹从屋里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七姑娘，大公子已经包扎好了，您进去看看吧。”

苏翠闻言，立刻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屋。

萧訾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右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伤得不轻。

苏翠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兄长，你……你疼不疼？”

萧訾见她一脸担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不疼。”他的笑容很浅，却足以让苏翠安心。只是他那微微苍白的脸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翠从青竹手中接过药碗，递给萧訾，柔声说道：“我让南虞回去给你取蜜饯了，要是觉得药苦，就吃一颗，可甜了。”

萧訾单手接过药碗，说了声“好”，又吩咐青竹搬来一张椅子，让苏翠坐在床边。他轻声问道：“今天的事情，吓着你了吧？”

一句关切的问候，让苏翠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感动。兄长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可他却还在担心她有没有被吓到。

苏翠的心思向来都写在脸上，萧訾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别胡思乱想，我没事。”

为了让兄长安心，苏翠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见萧訾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苏翠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穆千寒他肯定是有那个大病！就他这种人，将来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萧訾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

苏翠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萧訾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笑我的小姑娘，甚是可爱。”

沈老夫人跪坐在佛前，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顺遂。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推门声。

沈老夫人头也不回地问道：“东西都送过去了？”

一个婆子走到沈老夫人身边跪下，双手递上三炷香，恭敬地说道：“都送过去了。老奴还听说，大公子今日受伤，是为了保护七姑娘。”

沈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语气略带疑惑地问道：“因为翠翠？”

婆子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

沈老夫人沉默不语，对着佛像拜了三拜，才将香插进香炉中。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具体的原因老奴还没打听清楚，不过听说是和西厂都督穆千寒有关。”

“西厂都督？”沈老夫人眼神微沉，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天色越来越深了，看来这通州城的水，也要变得浑浊了。”

果然，不出沈老夫人所料，萧訾和穆千寒发生冲突的事情，很快就在通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在诧异之余，也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在了苏翠身上。

兄长为了保护妹妹而受伤，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萧訾和苏翠这对表哥表妹太过亲近，本就容易惹人闲话。更何况，两人都还未婚配，在外人看来，他们实在是太过相配了。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传得有鼻子有眼。

苏翠听着这些流言，第一次觉得……有些高兴。

南凌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姑娘，您怕不是傻了吧？外面的人把这事儿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您竟然还高兴得起来？”

南虞却没心没肺地说道：“姑娘都没着急呢，咱们就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苏翠本以为沈老夫人会把她叫过去，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沈老夫人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压下了这些流言。

这让苏翠觉得有些奇怪。

前院，前来探望萧訾的人络绎不绝，这让苏翠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前些日子，萧訾一直没日没夜地在外奔波，难得现在因为受伤在家休养，她终于可以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可是，这些人却跑来和她抢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花丛旁边，南虞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您别再揪了，一会儿叶子都要被您揪光了。”

苏翠垂下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叶片，长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屋里的人是谁来着？”

南虞回答道：“是太子殿下。”

宁璟烨？

苏翠眉头一挑，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随口问道：“外面还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