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崭头角

沈老夫人略带诧异地看向沈问渠，见他颔首肯定道：“的确如此，今日兄长气宇轩昂，与平日在府中所见大相径庭。”

“不同寻常？”沈老夫人心思透亮，立刻领会了话中深意：“你这丫头究竟想表达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苏翠娇声道：“外祖母，孙女做了一个梦，梦中萧訾身居高位，威风凛凛，光芒万丈。”

沈老夫人笑嗔道：“梦境虚无缥缈，怎能信以为真？”

苏翠语气认真：“孙女自然知晓梦中之事不可当真，可孙女心中思忖，咱们沈家若能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定然益处颇多，您说对不对？”

沈老夫人闻言，陷入沉思。苏翠见状，继续说道：“您就当做是进行了一场投资，即便这场投资血本无归，也不会伤筋动骨，可若侥幸成功，那所获得的收益将是无可估量的！”

沈问渠突然开口道：“孙儿认为此事值得一试。”

意外收获了一位得力外援，苏翠内心欣喜若狂，连忙抱住沈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二哥哥都赞同了，外祖母，您意下如何呀？”

沈老夫人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仔细斟酌斟酌。”

苏翠自小便在沈老夫人身边长大，深知她的犹豫代表着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她娇声道：“既然如此，那您早些安歇，孙女就不在此叨扰您了。那个……不必劳烦二哥哥相送，孙女自己回去便好。”

带着萧訾一同前往，一方面是想向他释放善意，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期盼萧訾能够在今日博得信阳侯世子的青睐。唯有如此，她才能让沈老夫人坚信萧訾拥有非凡的价值。

令人欣慰的是，一切似乎并未偏离她的预期。她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如她所愿。

苏翠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抬头凝望着天边绚丽的彩霞。赵星月和沈薇儿的身影却如鬼魅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绪难平。

此刻，她若想除掉沈薇儿和赵星月，简直易如反掌。但她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上辈子，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害得沈家和苏家惨遭灭顶之灾，家破人亡，流放边疆。这辈子，她也要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名誉扫地，坠入泥潭的绝望滋味！

翌日，艳阳高照，日上三竿。

苏翠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闻沈老夫人一大早就带着萧訾前去拜访信阳侯的消息。

此事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沈老夫人精明能干，是一位出色的商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这种稳赚不赔的投资。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萧訾只不过是露了一次面，竟然就在通州城内声名鹊起，引人注目！

听着南虞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外面的传闻，苏翠暗自思忖：昨日萧訾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作了一首诗而已，怎么就被那些人夸上了天？那些自命清高的酸腐文人不是一向都看不起出身低贱的商家子弟吗？难道说萧訾腹中的文采真的足以让他们忽略他的出身？

怪不得萧訾上辈子能够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看来他还真是有些真才实学。

她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问道：“四姑娘那里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南虞动作轻柔地挽起了床幔，语气轻柔道：“奴婢听说四姑娘昨夜回到房间后哭了大半夜，今日也没有用早膳，到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苏翠对于沈薇儿这种装可怜、博同情的伎俩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她漫不经心地吩咐道：“给我盯紧了她，特别是往来的书信。”

“姑娘……”南虞欲言又止地看着苏翠，面露难色。

这几日，南虞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家姑娘为何如此针对四姑娘，所以对于苏翠的任何吩咐，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她始终不明白，自家姑娘究竟是如何得知四姑娘和赵公子之间的那些事情的。

“梦里看到的。”苏翠语气平静，实话实说。

南虞听了，顿时觉得受到了敷衍，嘴角微微抽搐。

南凌则在一旁偷笑，她动作麻利地扶苏翠起身，轻声说道：“二老爷方才派人传话说，这两日就能把银钱凑齐了，让您帮忙再拖延两日时间。”

苏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吩咐道：“派一个机灵点的小厮去前院守着，大公子一回来，立刻就来知会我。”

梳洗打扮完毕后，苏翠便和沈珠儿一同前往沈园儿的住处，准备去蹭吃蹭喝。

没过多久，便有消息传来，说是沈老夫人和萧訾已经回府了。苏翠闻言，立刻向沈园儿讨了一盒桂花糕，带着丫鬟径直去了松落院。

这处院落位置偏僻，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朴。但苏翠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里摆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她心中暗想，自己应该好好跟萧訾学学这种低调奢华的做派。

“五姐姐亲手做的桂花糕，我借花献佛，兄长您尝尝？”苏翠眉眼含笑，语气轻快，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明媚的光彩。

萧訾的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随即又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他神情冷淡，惜字如金：“何事？”

“听说你出名了，我特意前来恭喜你。”苏翠深知，跟萧訾这种聪明人说话，切忌拐弯抹角，以免被他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东西留下。”萧訾的态度依旧冷淡疏离，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今日发生之事的任何影响。

苏翠第一次有些佩服他。换做是她，肯定早就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嘲讽那些往日里欺负自己的人了。

得到了萧訾的允许，青竹这才面带笑容地接过食盒，转头问南虞：“不知七姑娘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苏翠自来熟地搬了张小凳子，在书桌对面坐下。

“兄长在忙些什么呢？”她语气随意地问道。

“看书。”萧訾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看的什么书呀？”苏翠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兵书。”萧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孙子兵法》吗？”苏翠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萧訾懒得再搭理她。

苏翠见状，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浅啜了一口茶水，放弃了没话找话。她转而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萧訾来。

不得不说，他的模样长得还真是挺英俊的，就是这脾气实在不怎么讨喜。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年也才二十岁而已，可看起来却比她二哥哥稳重多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出身商贾之家的公子。

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南凌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先是给萧訾行了个礼，随即焦急地对苏翠说道：“姑娘！宁三公子找上门来了！您要不要先躲一躲？”

苏翠下意识地反问道：“姑娘我怕他？”

“您昨日……”南凌欲言又止，隐晦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