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刀尖舞

季慕歌此刻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空间小药箱，里面的东西那可都是千金难换的珍品！要不是这张元桥说能帮裴酆找到下毒的源头，她现在指不定还在自家厨房里，悠哉游哉地做着精致的甜点呢！

眼看着那老妇人哭得呼天抢地，肝肠寸断，季慕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您不用跪我，能不能治好他，我说了不算。但是！如果我真能把他治好，诊金可一分都不能少！而且，他还得给我跪下，磕头赔礼道歉！”

林学文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表态：“只要你能治好我老师，别说下跪道歉，就算我天天给你行跪拜大礼，那也是心甘情愿！”

“免了，我可不想天天看着你，一次就够我饱的了，赶紧让开。”季慕歌不耐烦地挥挥手，拨开人群，径直走进了堂屋。

屋内，躺在病榻上的老者，果然是上了年纪。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疼得浑身直冒冷汗，身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看起来痛苦不堪。季慕歌毫不客气地给他脱下外衣，仔细检查了一番。

王宏义站在一旁，神情略显尴尬。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就算面对的是一位老者，那也是个男人啊！就这样宽衣解带的，难道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更何况，医馆里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呢。

然而，季慕歌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尴尬之色，仿佛只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才冷冷地问道：“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中上腹或者肚脐周围隐隐作痛，然后慢慢地转移到右下腹，变成持续性的钝痛或胀痛？剧痛发作的时候，还会觉得恶心、想吐，甚至腹泻？”

老妇人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哭着说道：“是是是！就是这样！一点都没错！”

林学文站在一旁，满脸诧异。难道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医女，真的有什么真本事不成？

季慕歌收回手，淡淡地说道：“急性阑尾炎，想治也不是什么难事。签一份同意书，出了任何问题，我可不接受医闹。”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一样，出了事就喜欢把责任推给医生。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惹上一身骚。

“什么同意书？”林学文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这个病有一定的风险，现在不治疗，必死无疑。我给他治，也有四成的风险会死。你们如果同意我治疗，就必须签字画押，如果患者不幸去世，那也与我无关。”季慕歌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遍。

林学文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坚决反对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医女靠不住！这还没开始治呢，就想着推卸责任了！”

“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有选择的权利，没人逼着你们。”季慕歌说着就要起身离开，看样子是真的不想管这档子破事了。

可那老妇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哭喊道：“不能走啊！茶树镇医术最好的大夫就是张大夫了，他都治不好，我们还能去哪儿求医啊？恐怕半路上……”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林学文脸色铁青，对着老妇人说道：“师娘！我就不信整个茶树镇，就只有她一个大夫能治好这病！”

“确实只有她能治好。”季慕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医疗技术根本不达标，更何况病人年纪这么大，得了急性阑尾炎，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张元桥叹了口气，也开口劝道：“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真的治不了，才厚着脸皮请季小娘子来的。你们赶紧拿个主意吧，签了字，好歹还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王宏义心里其实是想让林学文他们走的，这样至少不会连累到惠民药局。

但是，张元桥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林学文皱紧眉头，张元桥的医术，他当然是清楚的。但是，他信不过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年轻姑娘。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什么病都能治吗？你怎么会知道这病该如何医治？”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大夫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我也一样。你别再耽误时间了，要么现在就把人抬走，另请高明，要么就现在签字画押。”季慕歌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他，“阎王殿可不等人。”

老妇人一听，立刻说道：“我签！我来签！”

季慕歌微微颔首，说道：“王掌柜，麻烦你帮我草拟一份文书。现在我要救人了，请你们都出去吧。”

王宏义连忙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包括那翘首以盼的老妇人。

张元桥见人都出去了，这才走到季慕歌跟前，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开刀，把阑尾切了。”季慕歌面无表情地说完，张元桥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会开刀？”

“怎么？”季慕歌挑眉看着他。

“这么凶险的手法，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不过据说那位神医早就没了传人，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还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医术！季小娘子，我可以留下来观摩吗？”

古代确实有人开刀剖腹，不过绝大多数都会因为感染而死去，能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季慕歌定定地看了张元桥一会儿，张元桥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不是担心你说出去，而是你受得了么？别到时候昏死在这里，我还得给你做急救。”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尤其是张元桥年纪这么大了。

张元桥一想也是，讪讪地说道：“那我在门口给你守着，如果我害怕了，就闭上眼睛，这样总行了吧？”

“嗯。”季慕歌已经打开了小药箱，药箱里果然有进行急性阑尾炎手术所需要的各种物品。她戴上手套，从第二层拿出了锋利的手术刀，准备开始进行阑尾切除手术。

张元桥把门拴好，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口。

在现代，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这就是一场与阎王爷抢人的生死之战。

季慕歌先给病人注射了麻醉剂，然后才开始在右下腹进行消毒、切开。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张元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样的情况，纵使是他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头子都有些害怕，可是那个年轻的姑娘，竟然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神情专注，动作沉稳。

屋外，林学文焦急地来回踱步，忍不住质问王宏义：“王掌柜，那个医女到底靠不靠谱啊？之前可曾救治过什么人？从医多少年了？”

王宏义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张元桥说一定要把她请来，这是乔老最后的希望了。

“不清楚啊。”王宏义只能如实回答。

“什么？！你不清楚？不行，我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林学文说着就要闯进去，却被一旁的裴绮秀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