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煎饼

刚走到街口，就看到那里排起了长队，可真是热闹。柳叶眉的季慕歌心想，这队伍怕不是为了王婆的煎饼果子来的吧？谁知她才刚靠近，人群就像躲瘟疫一样，呼啦一下全散开了。

跟在她身后的阿雪，小声嘀咕：“娘，他们好像很怕你。”

季慕歌没理会这些，径自拿出了一张煎饼果子，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早点。她递给一旁的花香香，淡淡地说：“给你吧。”

花香香可不知道季慕歌为了做这煎饼，饿了一上午肚子，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倒是阿雪，心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嘟囔：“娘，你早上都没吃东西呢。”

季慕歌只是笑笑，没说话。

花香香咬了一大口，那刚出锅的煎饼果子，果真是齿颊留香，爽脆又劲道，好吃到让她眯起了眼睛。她是个十足的吃货，三下五除二就把整个煎饼果子给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

“真是越吃越想吃！妹妹，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花香香由衷赞叹。

煎饼果子卖完了，大家伙总算注意到了一旁的土特产摊子。几个农妇凑过来，怯生生地问能不能用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来换。季慕歌扫了一眼，都是些常见的玩意儿，她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按照市场价给她们换了。没过多久，带来的山货就都换空了。

“今天收工！”季慕歌利索地收拾着东西，打算先跟花香香去客云来，再去野味店。

可她还没来得及走，摊位前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刚才，是你在这儿卖煎饼吗？”其中一人问道，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

季慕歌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我们掌柜的想请你过去聊聊。”那人又说道。

“不去。”季慕歌惜字如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见她这么不给面子，那两人顿时恼了。

“小娘子，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们掌柜的是谁吧？话可别说得太早！”先前说话那人，语气里带着威胁。

季慕歌终于抬起了眼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们掌柜的是银票还是铜板？难不成我还非得认识他不可？”她随手拿起抹布，用力擦着手，“好狗不挡道，麻烦让让。”

“你！”那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顿时火冒三丈。

站在他身后的人，赶紧拉住了他，眼神意味深长地瞥向了站在一旁的花香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说呢，原来是花掌柜啊。这次跑得倒是挺快，可惜啊，客云来的生意，不是跑得快就有用的。”

花香香可不是好惹的，她一听这话，立刻叉着腰，泼辣地骂道：“老娘在哪儿，关你屁事？！滚回你的醉仙居去！”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走着瞧。”说完，便带着同伴扬长而去。

季慕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花香香啧了一声，无奈地说：“这下可麻烦了，他们估计误会你跟我合伙了。”

季慕歌倒是不以为意，淡淡地说：“说得也没错。”毕竟，她卖盐给花香香，也算是合作关系。

花香香一看季慕歌这副淡定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啊？醉仙居，你总该听过吧？”花香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听过。”季慕歌点点头。

花香香一甩手中的帕子，不屑地说：“醉仙居可是池家的产业，池家在咱们这儿，也算是一霸了。他们估计是看上你的煎饼果子，想买断你的手艺。你不给他们面子，往后估计要对付你。”

“那你呢？你不怕他们？”季慕歌好奇地问道。她只是个小摊贩，无权无势，可花香香却是跟他们正面竞争的。

花香香翻了个白眼，豪气地说：“老娘我身经百战，才不是他们找几个地痞流氓就能吓走的！”

这么一听，看来客云来的生意不好，还真跟醉仙居脱不了干系。

“走吧，去你那儿说话。”季慕歌已经收拾好了摊位，准备离开。

花香香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季慕歌。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村妇，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淡定呢？而且，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也跟寻常女子截然不同啊。

两人一路来到了客云来，季慕歌让阿雪把带来的自制盐拿出来。阿雪有些紧张地看着花香香，生怕她说自己的盐做得不好。

没想到，花香香却笑逐颜开，高兴地说：“正好我快用完了。这次的量比上次多，那我给你三两银子吧。”

阿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做的盐，居然可以卖到三两银子！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回家后，一定要继续制盐，把钱都攒起来，给爹爹看病，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花香香走到柜台，拿了银子，又凑到季慕歌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妹子，我是真心给你个忠告，千万别得罪醉仙居那群人，他们手段脏着呢！”

季慕歌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多谢。”

离开了客云来，阿雪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季慕歌的袖子，激动地说：“三两！我居然赚了三两银子！我还以为她会说我做得不好，只给我几十文钱呢！”

“没有，你做得很好。”季慕歌如实说道。

阿雪的小脸已经激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季慕歌的袖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谢谢你。”阿雪羞涩地说。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季慕歌笑着说。

两人一路走到了野味店。

今天，张大彪开门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些。他昨晚上去了村里的猎户那儿收皮子，要么是伤口太大，影响了整张皮毛的品相，要么就是些烂大街的货色，根本卖不出高价。

张大彪正愁眉苦脸地想着，这两天的生意恐怕要完蛋了。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季慕歌母女二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他顿时来了精神，扑腾一下站起身子，热情地迎了上去，远远地就打了个招呼：“小娘子，今日也来卖货吗？你家夫君可有新货？”

季慕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打开了马车车厢内部的门，从里面掏出了一整张完整的羊皮，还有已经被她完整分割下来的羊肉、野兔、野鸡……

虽然比不上外头的猎户，能猎到狐狸之类的珍稀野味，但她送来的货可不一般。那庖丁解牛的手法，简直是出神入化。张大彪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娘子的夫君，绝对是个行家！不像外头那些猎户，只会瞎砍乱剁。没有个长年累月的功夫，根本练不出这样的手艺！

张大彪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说：“这次带来这么多呢！”

季慕歌随意地“嗯”了一声，依旧是那么惜字如金。张大彪心里犯起了嘀咕：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这小娘子的长相，但她性子沉稳，说话不多，却让人觉得很靠谱。

做生意嘛，只要货好，价钱公道就行。

张大彪仔细地估算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皮毛加上你送来的这些肉，一共给你二十五两银子，如何？”

“好。”季慕歌干脆利落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