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王盖地虎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般静静洒落在濮阳的土地上。我坐在厅里，与徐吉对视，眼中闪过几分探究。他话语间虽显几分遗憾，却未掺多少怨忿，对曹操更无敌意。若能借此机会，让他站到我们这一方，其意义不言而喻。只是心中不禁疑惑：眼前这曾雄踞一方的黄巾主帅，如何摇身一变，成了濮阳首富？

“你曾是黄巾贼首，风光一时，为何今日会成了这濮阳富户田荣？”我开门见山，言辞率直。

徐吉眉头微皱，似不愿隐瞒，叹了口气道：“东郡一败后，我带着兄弟们四处漂泊，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几十号人。无奈之下想去冀州投靠，谁知道那里也战乱不断。我索性用积蓄在兖州隐姓埋名安顿下来，等待时局稍转，不料吕布偷袭兖州，占了濮阳……”

我凝神细听，默默点头：“原来如此。可吕布乃朝廷任命的奋威将军，一直与黄巾势不两立，那你因何资助于他？”

徐吉闻言，脸上尽显无奈：“哎……”他长叹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吕布大军驻扎濮阳，陈宫出面开口借粮。田荣是濮阳首富，仓中粮食堆积如山，我又怎么可能拒绝？”

听到此处，我暗中露出一抹欣然：“这么说来，这并非你的本意？”

“嗯！”徐吉垂头低叹，神情复杂。

见时机成熟，我顺势追问：“那你可知，为何吕布会突然偷袭兖州？”

徐吉闻言一愣：“为何会如此？”

我冷笑一声，缓缓解释：“吕布虽骁勇善战，然终究欠缺谋略。他敢攻击曹操的后方，全是被卫芸怂恿所致。这女子狡诈如狐，唯恐天下不乱，挑起诸侯之间的争斗，无非是为报私人恩怨。”

“这女人真是毒如蛇蝎！”徐吉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案上，眼中满是丝丝悔恨之色。

见状，我心下了然。徐吉虽曾是黄巾起义的首领，但初心并未泯灭。他既能起事，也只因东汉王朝衰败、百姓困苦，全无退路。他与曹操其实本质并无不同，都是这乱世里难得的逆光星辰。

“黄巾也罢，诸侯也好，只要能让战火熄灭，谁登此乱世舞台才是关键之处。吕布虽勇，却心狠手辣、毫无格局。他绝非明主，你此刻资助他，只怕会惹来祸患！”我直言相劝。

徐吉神情变幻，颇多纠结：“姑娘今日一言，句句在理，不知眼下我该如何是好？”

我心头微喜，压下情绪，恭敬作答：“听闻曹操大军已驻扎濮阳城外。吕布一日不走，兖州便难以安宁，而平民百姓也将受战火牵连！”

徐吉沉吟许久，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从曹操接管兖州起，他屯田练兵、驱逐袁术，倒也让百姓过了几日好生活。如今吕布侵来，却叫一切化作泡影……”

见徐吉已有动摇，我再推一把：“徐主帅爱民如子，令人钦佩。在下倒有一计，或可将吕布逐出濮阳，造福一方，但却需要主帅的配合。”

“姑娘快说！”徐吉果然急切，连话音都带上一丝焦灼。

我微微一笑，低声道：“只需趁吕布与陈宫不备之际，派人出城联络曹操。你们里应外合，一鼓作气，自然能够将吕布赶出濮阳！”

徐吉闻言，神色一僵，却不置可否。我趁热打铁：“不瞒主帅，我今日屈居此地，正是被陈宫软禁。陈宫叛离曹操，勾结吕布，足见此人心术不正。若由他来辅佐吕布，恐怕兖州百姓会更加水深火热。”

悲愤之情在徐吉眼中浮现。他紧紧攥拳，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吕布不过匹夫，焉能主兖州？好吧，为了万千百姓，我徐吉愿助曹操一次！”

“此话当真？”我按捺不住欣喜，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襟。

“千真万确！”徐吉郑重点头。

思虑片刻，我低头交代细节：“我先回去。几日内会假装身体不适，不便外出。待找到机会，便让人装作大夫，到竹巷万柳庄寻我。”

徐吉沉思片刻，颔首同意：“为安全起见，我们是不是需要一个暗号？”

“聪明！”我笑着答道，“暗号就定为‘天王盖地虎’，来者需答‘小鸡炖蘑菇’。”

“好，一言为定！”

此刻，黑夜虽笼罩大地，但我已然感觉到胜利的曙光正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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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万柳庄时，已过三更。巡夜士兵正犯困，随意盘问几句，便让我顺利入府。才进门，便见环儿小跑过来，急道：“产婆快醒了！我已堵住她的嘴绑了起来，等你回来商议。”

这小姑娘平日柔弱，此时竟显露出几分英气。我不由得刮目相看。

稍作商量后，我们对那产婆展威逼利诱之术。她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发誓绝不张扬半句。待送她离开后，心头却升起一丝隐忧。也许是多虑……可我低估了陈宫，终究是乱世中最可怕的一道“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