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绝命交锋

“哦？公台所言当真？”吕布那双犹如寒刃般的瞳孔直直射向我，目光中透出的凌厉令人望而生畏。我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勉强稳住心神，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真。”

“好一个亲口承认！”陈宫猛地一拍掌，满是兴奋地跳起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狂喜，“难得这妖妇束手就擒，我看，不如一刀结果了她们，以绝后患！”

我抬头与吕布对视，只见他并未立刻回应陈宫的提议，而是沉默着，没有急于做出决定。想到刺杀董卓一事，我毕竟助他脱身，何止是救命之恩，还将他和子月的姻缘牵线成全，就连子月遭到世人非议的污名，也都由我一个人肩负。吕布此刻的犹豫，我早已心知肚明。那种挣扎在脸上清晰可见，果然，不过片刻后，一丝人性未泯的光芒从他眼底闪过。

吕布冷冷说道：“不必急着动手。她是曹操的亲属，如今两军对垒，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将军！”陈宫显然无法接受，连连跺着脚，急得大声疾呼，“将军万不可妇人之仁啊——”

“不必再说。”吕布以决绝的语气打断陈宫，随即一挥手，厉声命令道：“将她们带下去暂时看押起来。”

话音方落，他双腿一用力便翻身上马，不再回头。陈宫虽满心不甘，但最终只得悻悻然追随着他的步伐。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一刻，总算是暂时死里逃生。只要留得性命，便依旧还有翻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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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环儿被押解到一座冷清的宅院当中暂时囚禁，周遭只听见城外传来的惨呼与喊杀声连绵不绝。窗外，那天火染红了夜空，无休止地跳动着炙热的火光。环儿蜷缩在我的身边，声音颤抖：“姐姐……你说，主公会不会已经中了吕布的埋伏？”

我并未立即回答她，只是凝神遥望天际，双拳在袖中握得发紧。漆黑的夜幕再无银月皓辉，取而代之的，是滚滚而上的黑烟，遮蔽了星光，也掩盖了这深夜应有的宁静。

这一夜，注定无眠。

直至第二日清晨，城中的喊杀声终于偃旗息鼓。胜败已成定局，这是无需多言的事实，但我与环儿束手无策，依然被困在宅院中徒然焦虑。日升之际，那一束金光穿越薄薄的雾霭倾洒而下，落在我们沾满慌乱的面庞上，透过泪眼，我隐约望见庭院外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那是子月。

她含笑而来，依旧婀娜动人，眉眼间俱是风情万种，然而某些细微的痕迹却泄露了她的哀伤。或许，那是厮杀之后悄然留下的印记。

“吕将军提起了你，我心中挂念，便特意来看望。”子月轻声开口，声音一如往昔般柔婉。我缓缓起身，与她相对，脑海中难免浮现曾经的点滴往事，本该是重逢喜悦，奈何此时此刻，我早已无力寒暄。

“好久不见……”我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话音刚落，鼻尖一酸，再无法抑制心头的情绪，喉咙哽住了。

子月忽而低声问道：“我哥哥还好吗？”

听闻此言，我的身体猛然一震，片刻无言，许久才挣扎着开口：“他……死了。”

话音落下，子月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她极力按住我的手臂，泪水瞬间决堤：“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陈宫……”我咬紧牙关道出那个名字，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刻意的怨恨，“是他勾结卫芸，暗中谋害了他。”

子月的眸中分明闪过震惊，急切地追问：“陈宫？引吕布来兖州的陈宫？”

“没错！”我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他图谋兖州，被你哥哥和我撞破真相，最终……你哥哥中了卫芸的毒箭惨死……”

听得这些，子月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语不成句。我注视着这一幕，心底燃起一丝隐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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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不久，几声沉重的脚步响起。我扭头一看，正是陈宫。他目光凌厉，满面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与昨夜的鏖战后相比竟透着几分莫名的得意。

“夫人。”他假意朝子月嘿然一笑，冷言寒语地说道：“立冬后寒意渐浓，夫人早些回府安歇吧。”子月深深盯了陈宫一眼，眸中情绪复杂，再未言语，缓缓转身离开。

待子月离去，陈宫的神情瞬间转变。他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乍现，唇边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妖妇，你们死期不远了！昨夜吕将军鏖战有得，曹操已被火焚身，又中了数箭，气绝而亡。哈哈哈！兖州城，很快就将换主！”

环儿听闻此言，顿时瘫倒在地，失声痛哭。陈宫冷笑着转身扬长而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别哭！”我连忙扶起环儿，语气坚定，“陈宫不过信口雌黄，他怎会知道主公生死？况且，曹操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杀的人！”

环儿强忍住泪水，战战兢兢地问：“真的吗？可是他……”

“别忘了，主公向来智勇双全。所谓的死讯，或许只是他的计谋，用以迷惑敌人罢了。”我补充说道。

环儿若有所悟，眼中渐渐恢复光彩：“对！主公用兵一向诡谲，必然另有妙计应对，吕布匹夫怎会是他的对手！”

“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我抬眼望向庭院深处，眼神中透出些许思索，“吕布固然欠我人情，短时间内不敢伤害我们。而子月……得知真相后，恐怕比我们更痛恨陈宫，到时候，也许连我们都不用动手，陈宫必定要为他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