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刺客的使命

“何其？是你吗？”我屏住呼吸，壮着胆子向黑暗中的身影靠近。

那一袭黑衣的人站在那里，沉默而沉稳，不见一丝慌张。我走近几步，灯火微弱的光线映照下，熟悉的眼神像是揭开了谜底，我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角。“何其，我认得是你！大晚上的，你这一身黑衣蒙着面，是想干什么？”

面前的人依旧不语，手中的剑却攥得更紧了些。这模样，这架势，分明是要行刺！我瞪圆了眼睛，倒抽一口冷气：“何其！你又想刺杀谁？你是觉得自己是荆轲转世，生命里就只能剩下刺杀了吗？”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复杂：“陆姑娘，多谢你三番两次的援手之恩，何其无以为报。但我也有我的使命……”话罢，他像是想要安抚我似的补了一句，“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那曹贼。”说完，他身影一转，借着月色轻跃而起，眨眼便融入了无边的夜幕。

我站在夜风之中怔怔发愣，回到屋里后依旧心绪纷乱，脑中不停回旋着他的话。他带给我的不仅是震惊，还有一连串的纠结与矛盾——我究竟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曹操呢？若是说了，何其绝无生还的可能；可要是隐瞒不报，万一他闯下大祸，到时牵连出的事端如何收场？知情而不告，这其中的是非恩怨该如何平衡？

思绪越纠结，人越疲惫，恍惚间只觉得后背被人轻轻一拍，我猛地转头，看到曹操正站在身后。他的神情带着一丝疲倦，一脸憔悴的模样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军中出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摆了摆，沉声道：“不提也罢……如今的局势一团乱麻，真让人无从下手啊……”说罢，他一屁股坐下，揉着额头，又道：“婵儿，最近我总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得紧，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史书记载中那条“小道消息”：曹操有偏头痛。原来竟是真的！我靠近坐下，仔细询问：“你的头痛是不是从一边开始，然后逐渐扩散至整个头部？而当你心烦意乱或者过于疲惫时更容易发作？”

曹操听得一愣，倏然抓住了我的手，带着几分惊讶：“正是如此！你是如何知道的？”

“呵，这还不简单！你不是一直说咱们俩心有灵犀嘛。”我一边挪了个笑话缓解他的情绪，一边帮他揉起了太阳穴。

曹操闻言笑了，拍了拍我的手背：“你这丫头，真会掩藏本事！”然而我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作为现代学过医的人，偏头痛不过就是一种常见病罢了，一颗布洛芬便可解决。然而，此时此地的古代社会，连布洛芬都谈不上，更别说现代治疗手段了。硬是得靠中草药的调理，我不禁又感慨起中医这一凝聚了千年智慧的领域。

我扶着他躺下后，立刻动身去熬药。记忆中大致写了个方子，加入葛根、山楂和金樱子等药材，用心煎成一碗药汤。曹操服下后，症状虽然未全消，却好像放松了许多，沉沉睡去。他睡着时疲惫的神态，让我默默叹息。身为后来人，我知道他将一步步从如今的困境走向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辉煌，但那辉煌背后，究竟藏着多少困苦与挣扎？他身为一代雄才，扛下多少迭起的风波与杀戮？又是如何用铁一般的意志走到最后？

待回神时，夜遇何其之事早已被我抛在了脑后。然而，不到第二日，我便听闻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董卓派来的使者，全数被刺杀，而事发地点竟是袁绍的府邸之中！纵使袁绍百般辩解，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清白。一时之间，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此时的我，心头乱成一团麻。那夜的何其，他会不会是行刺的真正凶手？若现在将那夜之事告知曹操，不仅何其必死无疑，连我也会被牵连其间。可若是隐瞒不报，这场刺杀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这份责任由谁来扛？思来想去，我最终选择了沉默。

几日来，我的神经始终紧绷着，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揣测着下一个倒霉的人是否会出现在何其的剑下。连卞蓉那些没头没尾的挑衅，我都懒得理会——她只气得内伤，无奈悻悻而归。

不久，袁绍单独召见了曹操。以往出门总会带上戏志才或夏侯惇等辅佐之人，但这次却只带他一人赴会。此事不寻常，我料定其中必有玄机。曹操走后，我越发不安，索性点了一炉“大漠归雁”香，熟悉的香气稍稍平定了我的心绪。直到傍晚，曹操返回后径直走入书房。戏志才早已等在那儿，我忍不住靠近房门，屏气偷听。

“主公，袁本初今日单独见你，所为何事？”戏志才的声音传来。

曹操没有直接答话，只是沉重地长叹了一声。

“主公……莫非其中有十分要紧的隐情？”戏志才轻声试探。